“楚大人明鑒,絕不是我風兒殺了那小廝啊!”歐陽氏歇斯底里地上前握住了楚昭云的手。
段景曜面無表情地用劍柄把人隔開,他回頭看楚昭云:“所以致命死因是體內的毒?”
楚昭云的聲音清晰而冷靜,落在死寂的堂中:“對,是慢性毒。毒量只是恰好累積到了致死量,和砸香爐這件事湊到了一起罷了。”
“慢性……毒?”葉鶴年喃喃重復著這三個字。
他臉上的震怒與威嚴,寸寸剝落。他的眼里只剩了茫然和無措,他望著虛無之處,像是跨越了時空,看見了葉懷遠一步步從牙牙學語長大成人的日子。
此時此刻,他不再是葉家的一家之主,只是葉懷遠的父親。
“原來……是這么個死法……”
他眨了眨眼,艱難地回頭看向棺材。
而歐陽氏,心里空落落的,她恍恍惚惚地走到了棺材前,怔怔地盯著葉懷遠的遺容。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許她什么都沒想。
直到聽見葉鶴年的詢問,她才回過神來:“父親說什么?”
“懷遠的日常飲食起居,可有不妥?這慢性毒到底從何而來?”
“慢性毒……”歐陽氏起初是想認下自己的罪,也替兒子擔一擔,事到如此她也意識到了葉懷遠的身死遠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她努力回憶著日常的點點滴滴,如實說道:“素日里的吃食都是一起的,府上廚房送來的吃食應當沒什么問題,若有問題,我體內也有毒?”
聞,楚昭云上前扎了歐陽氏一針,“你體內無毒。”
歐陽氏皺眉:“若說唯一不同的飲食,便是懷遠喜好巖茶,我是不大喝的。”
“去取來。”楚昭云吩咐著葉鶴年身后的小廝。
就在這時,來人稟報:“老太爺,楚大人,已經把人安置出來了,可以驗尸了。”
楚昭云微一頷首,不再多,大步往外走著。
她與歐陽氏所想無異——那小廝之死,八成與葉長風脫不了干系。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葉懷遠所中之毒和葉長風有關。
歐陽氏想護著兒子,便急著頂罪。葉長風想護著母親,便急著善后。
至于真兇……
這葉府就像一口安靜的深井,投石問路,只聞回響,不見其底。
她只得抽絲剝繭地去試探。
楚昭云腳步一頓,望向庭院深處,分明并無人影,也無風動,可她卻覺著,暗處有雙眼睛,正如影隨形地釘在她背上。
那下毒之人,是否正藏身于葉府微妙的安靜之中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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