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氏伏下身去,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面,眼淚無聲地砸在地上:“是我失手殺了懷遠……”
葉鶴年猛地向前傾身,難以置信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媳。他不知該怎么面對歐陽氏,歐陽氏殺了他的兒子,可也的確是他兒子做了混賬事在前。
欲又止了幾番,末了,他也沒能說出責怪的話來。
而歐陽氏不等楚昭云追問,自顧自解釋著,語氣麻木到像是事不關己一般,“這幾日他對思思嚴厲,我擔心一大早父女倆再起了沖突,便跟著葉懷遠到了琴房。我們說了幾句話,爭執之間他打了我一巴掌,我也不知自己怎的了,等他轉過身的時候,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你們說了什么?”
“說了幾句思思近日不仔細練琴的事。”話落,歐陽氏抬頭,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是哪句話讓他不高興了……我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他的打罵,原來我也是不甘心的。事已至此,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是我用雕花香爐砸死了他。”
“也是你殺了葉懷遠的小廝?”
歐陽氏一愣,隨后點頭:“是我。”
楚昭云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歐陽氏是想保護自己的兒女罷了,可惜歐陽氏撒謊的本事還太青澀。
她沉聲質問道:“歐陽大娘子是如何殺了那小廝?等歐陽大娘子招了,我便去驗尸。”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殺了他,我只殺了葉懷遠。”歐陽氏見瞞不過楚昭云,只好說了實話,不知為何她隱隱有預感是葉長風殺了小廝,所以她才想認下來。
她緊張地看著楚昭云:“不論是誰殺了小廝,總歸是我殺了葉懷遠。”
“或許你的確想殺了葉懷遠,可惜雕花香爐沒有砸死他。”楚昭云看著歐陽氏,語氣放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誘導,“葉懷遠頭上的傷口出血量很少,根本不足以致死,而他的腹部還有一處傷,是一根金針。”
話落,楚昭云觀察著歐陽氏的反應。
果不其然,歐陽氏眼里有震驚,在震驚的同時她不假思索地急急應道:“是!那根金針是我插入葉懷遠腹部的,我恨他!”
歐陽氏也顧不上跪在地上請罪了,她狼狽地站起來,眼神里是孤注一擲的堅定:“我我怕香爐只是把他砸暈了,所以就用金針了結了他!”
“哦?那為何把金針插入腹部,插進葉懷遠頭頂豈不是事半功倍?”
“!”一旁的葉鶴年皺眉,哪怕知道楚昭云是為了審訊歐陽氏,但聽楚昭云這般說他還是覺著渾身不舒服。
歐陽氏結巴:“我我太慌張了,我當時太慌張了,沒想這么多……”
楚昭云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光,她輕輕搖了搖頭,“香爐和金針,都不是致命死因,不過皮肉傷罷了。”
歐陽氏趔趄地往后退了幾步,既震驚又無措。
楚昭云往前走了一步:“你連金針插入腹部能否致命都不知曉便著急認罪,是想……替誰頂罪嗎?你知道誰殺了葉懷遠?若我再告訴你,葉懷遠體內還有毒,你是否又要說是自己下的毒?什么毒,說來聽聽?”
“我……”歐陽氏被楚昭云逼問得毫無應對之策。
楚昭云沒有就此放過歐陽氏,繼續說著:“發現葉懷遠尸體的人是葉長風,或許是葉長風目睹了一切,又怕事情敗露所以替你殺了小廝?”
“不!不可能!風兒心思純澈,他絕不可能殺人!”
“為了母親,沒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