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撥了三遍,都沒人接。
她又打他辦公室電話,這回有人接了。
“你好,我找孟主任。”
“孟主任不在。你是哪位?”
“……”
她噎住,該怎么答呢,自己到底是老孟的誰?
小三么,說不出口,她討厭這個稱呼,也在努力擺脫這個稱呼。
“我找孟廣遠孟主任。”她只好囁嚅著又說了一遍。
“是這樣,孟主任前不久生病,已經辦了病退,你如果是私事可以直接聯系他本人,如果是公事可以打這個電話,你方便記嗎?”
鄭落梅心里又是一驚:
“病了?什么病?”
“對不起,這涉及隱私,我已經說過了,私事聯系他本人,公事……”
鄭落梅掛了電話。
眼淚忽然就流下來,手也抖得厲害。
這個節骨眼,老孟怎么就病了呢,還病退?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怎么就退了?
事業還做不做?她還籌謀著用老孟的資源,開火鍋店呢。
公安那邊怎么辦?老孟不出面,這事根本就擺不平,難道再坐一次牢么?
一想到坐牢,她的腦袋又一是一陣猛抽,像是有一只手伸進腦殼里,使勁捏腦仁。
坐牢,她受不了,還不如死了呢。
老孟一定是被趙金鳳軟禁起來了。
她要見孟廣遠,只要見到孟廣遠,一切就好辦了。
……
……
孟家。
初春的庭院里,孟廣遠正拄著一個四爪拐杖,夾著一條膀子,瘸著一條腿,由保姆扶著,在院子里學走路。
間或嘴里流了口水,保姆會幫他擦去。
一旁的廊下,孟昭青則坐在輪椅里曬太陽。
輪椅很豪華的樣子,還能躺。他此刻就躺在上面。
他身邊也有一個保姆,不過是男的,如果躺累了,就讓保姆幫他翻個面。
他原本很不想住在家里,尤其是跟孟廣遠同住一套房,他受不了。
從11歲起,他在心里就不認這個爹了。
他永遠記得那是一個夏天,那時他們還沒搬到安州,孟廣遠在安州下轄的一個縣當縣財政局長。
那天下著大雨,媽媽去進貨了,要第二天才回家。
放學了,別的同學都有家長送傘,他沒有。
氣呼呼的把書包頂在頭上,淋著大雨去了孟廣遠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