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微微顫抖,盛魄眼眶潮濕。
顧楚楚眼淚打濕他胸口的衣服。
她哭著用拳頭捶他,“讓你裝死!讓你嚇我!嚇我就嚇我,你還搞個蝴蝶,真當自己是梁山伯啊?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難過嗎?”
她趴在他懷中嗚嗚地哭起來,邊哭邊捶他。
盛魄任由她捶。
他說“對不起”。
他只是沒想到,她會對他那么用情。
他以為她很快會喜歡上別人。
她長得嬌小,拳頭軟軟糯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白皙細嫩,打在他胸口像貓撓。
這一刻,他突然有了種短暫踏實的感覺。
雖然他和養姐盛媚一樣,同修過魅術,但他不像姐姐那般風流,睡過無數男人,他也沒正經談過戀愛,可是顧楚楚讓他有戀愛的感覺。
會開心,會心動,會心痛。
幾分鐘后,顧楚楚的拳頭捶得慢了。
她捶累了。
盛魄握住她的拳頭,放在掌中輕輕揉著,另一只手幫她擦掉眼淚,低聲道:“你等我殺了古嵬……”
顧楚楚急忙抽出手捂住他的嘴,同時四下看,小聲說:“那老魔頭很厲害的,且不說你,連我天予哥都吃了他的癟,茅君真人也拿他沒辦法。我要你活著,你好好活著,知道嗎?否則我這證白領了。”
盛魄將她按進自己懷中,道:“等他治好荊戈的傷……”
等他學會無涯子的道術,等他重新煉出花尾毒蜂蠱,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沒了古嵬師徒等人撐腰,任雋就會成為軟腳蟹。
他的視線掠過顧楚楚的頭頂,看向遠處。
三十米開外,黑色轎車靜靜停在那里。
那是任雋的車。
他眼眸瞇起,心中又生殺意。
坐在車里,任雋擱在腿上的手用力握緊,隔著擋風玻璃,死死盯著用力擁抱的男女。
古嵬再次問:“小主,要不要我去殺了他?”
任雋的話像從齒縫里擠出來的,“不用。”
古嵬生硬的華語聽起來略帶嘲諷,“小主,像您這么能忍的人,一定能成大事。”
任雋聽出來了,冷笑一聲,“放心,我會比我爸活得長。命若沒了,什么事都成不了。”
此話有點道理,古嵬閉嘴。
任雋推開車門,走下車。
他慢慢走到盛魄和顧楚楚面前。
盛魄手臂攏著顧楚楚的背,掌心隔著衣服覆在她薄薄的蝴蝶骨上,看向任雋,漂亮的風情長眸目光冷深。
任雋不和他直視,視線落在顧楚楚的后背上。
他盯住盛魄覆在上面的手掌,笑道:“楚楚,你可能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他從褲兜中掏出裝有戒指的首飾盒,“這是我連夜去給你買的戒指,可我的妻子,卻和別的男人當街擁抱。”
顧楚楚在盛魄懷中笑了。
她身體仍伏在盛魄懷中,手臂摟著盛魄的腰,扭頭看向任雋,“卑鄙小人。你提那么離譜的條件時,就會想到,會有這么一天。我可以和你領證,你也可以借顧家的名義和人脈,保全你的性命,但是別約束我,也別苛求我會愛上你,你也不用愛我。我要救盛魄,你要保命,我們各取所需。你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別用道德約束我。”
任雋自嘲一笑,“好一個各取所需。”
一紙證書,不過是入場券,他還需要一個孩子,一個顧楚楚和他生的孩子。
有孩子在手,他才能真正地保全性命。
遠處有車燈照過來。
那車由遠及近。
看車牌號是顧驍的車。
盛魄不舍地松開顧楚楚,沉聲對她說:“驍叔來了,你跟他回家吧,保護好自己。”
顧楚楚仰頭望著他漂亮到邪魅的面容,“你也是,保護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修養身體,不要輕舉妄動。”
任雋拍手,“好一對郎情妾意的癡男怨女。楚楚,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面前那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