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殺,不可辱。
顧這忌那,讓盛魄覺得很受辱。
任雋卻像早有預料似的,從上衣兜中取出墨鏡架到鼻梁上。
他笑,“聽聞你會魅術,可迷惑人的心智。我想,楚楚之所以喜歡你,很大程度緣于你的魅術吧?”
盛魄不屑答。
他從未對顧楚楚施展過魅術,一直在勸她離開他,不要喜歡他。
盛魄收回視線,“是多沒安全感,才會不停挑釁我?”
任雋唇角輕扯,“是很沒安全感,可是你也很沒安全感,不是嗎?”
盛魄眼神冷下來,“我至少不會像個小人一樣不停試探,也不會像小人一樣,趁機要挾她嫁給自己。”
任雋微微聳肩,“我讓你恢復正常,你應該感激我才對。做人,要懂得感恩喔,盛兄。”
盛魄有一百個想殺他的心。
任雋勾唇,“我知道你現在很想殺了我,但是殺了我,你也活不成。你有父有母有家人,還有對你那么好的無涯子前輩。而我,親生父親是階下囚,遲早會被槍決,母親是誰都不知。我只有楚楚,只有娶了她,和她綁得緊緊的,我才有活下去的機會。所以,我比你更需要她。”
盛魄桃花唇用力抿緊,冷聲道:“卑鄙。”
任雋并不生氣,抬腕看看表,“不早了,你剛解除術法,需要休息,快回酒店吧。”
盛魄原本打算來這里走走,就回酒店。
可是現在他不想走了。
至少得在任雋離開之后,他才走。
這該死的勝負欲。
他以前對女人從來沒有過勝負欲。
任雋猜出他的心思,“我突然很想見見我妻子。盛兄應該不喜歡當電燈泡吧?”
盛魄刻薄道:“我看你倒是挺愿意當綠帽男的。”
任雋肩膀微動一下,“盛兄真會開玩笑。日久生情,我妻子遲早會愛上我。”
盛魄討厭從他口中聽到“妻子”二字。
那是他珍愛的女孩。
他喜歡卻舍不得霸占的女孩。
卻被這卑鄙小人設計,據為己有。
這是怎樣的奇恥大辱?
任雋拿起手機,撥打顧楚楚的手機號。
連打三遍,手機里傳來女孩甜美柔軟帶著惺忪的聲音,“誰啊?”
任雋把笑聲擱在話音里,“是我,任雋。”
顧楚楚瞬間掛斷電話。
不能輸,任雋繼續打。
顧楚楚關掉手機。
任雋自嘲一笑,寵溺的語氣向盛魄抱怨:“我妻子年紀太小,孩子脾氣,說掛電話就掛電話。看樣子,我以后得好好哄著她。”
他每說一聲“妻子”,都像拿著刀片在盛魄的心上割一刀。
盛魄從前竟不知,語居然也可以傷人。
且傷得這么疼。
他閉上雙眸。
心口疼得想抬手去按,卻又不愿在任雋面前露出弱的一面。
二人互不相讓。
從十一點一直站到午夜十二點。
古嵬坐在車里,眼神陰鷙,隔窗盯住任雋,忍不住懷疑宗鼎的眼光。
他最器重的兒子居然是個戀愛腦?
這種戀愛腦,能成大事嗎?
和宗稷不同,宗稷女人多,是純好色,因為他好的是美女。而宗鼎女人多,好的是高智商才女,圖的是她們的優良基因,用各種方式誘惑她們,不停地為他生孩子,好為他所用。可這樣的男人,居然生了個戀愛腦兒子。
古嵬拿起手機,給任雋發信息:小主,要我出手解決掉他嗎?
手機震動。
任雋垂目看信息,回:不可動他,否則楚楚會怪我。
古嵬鼻孔冷哼一聲。
一個要成大事的男人,怎么能拘泥于情情愛愛?
不過他也只是問問,真要殺盛魄,他還是得掂量一下,畢竟無涯子也跟來了,且顧家山莊能人眾多,而他只有一個,寡不敵眾。且此地沒法設埋法,降頭術也受限。
眼見二人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古嵬放松,身子朝汽車椅背上靠。
跟過來的無涯子躲在遠處樹后,快要打瞌睡了。
沒過多久,山莊大門徐徐打開。
里面開出來一輛帶大蝴蝶結的淡粉色豪車,后面跟著三輛黑車。
淡粉色豪車駛到盛魄和任雋面前。
車窗降下。
露出一張甜美清瘦的臉。
是顧楚楚。
任雋和盛魄均是眼前一亮,齊聲道:“楚楚,這么晚了,你怎么出來了?”
不理任雋,顧楚楚目光移向盛魄,“你剛解完法術,不回去休息,跑這里站什么樁?”
盛魄不語,只垂眸看她。
顧楚楚氣惱,“聽話,快回去睡覺!”
盛魄仍不動,只拿一雙漂亮到邪魅的眼睛一直望著她。
有一種眼睛,看狗都深情。
哪怕他一不發,可是他那眼神,隔了那么久,隔著生死,甚至隔著一紙結婚證書,仍讓顧楚楚心動不已,也心痛不已。
她想,她就吃他的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