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插有無數鋒利的短刀。
好在他有輕功緩沖,鞋底也硬,人是直立掉下來的,并未受傷。
而荊戈的身體被床板掩護了一下,摸著也未添新傷。
沈天予仔細繞過地上的短刀,走到墻邊,墻是滑的,爬不上去。
而他即使服用了避毒藥丸,但因為不知對方下的什么毒,他功力受限,無法像平時那樣施展輕功,帶著荊戈飛上去。
他試了試,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往上飛超過三米。
地下距上面約二三十米。
即使拆了床板接起來,也到不了那個高度。
至于穿墻術,這地牢像是提前被設了封禁,他試了試,無論穿墻還是遁地,都無法施用。
只能等救援。
寂靜的黑夜中,突然聽到咕嚕幾聲響。
是荊戈的肚子。
沈天予暗道,早知給他帶些食物,可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無法提前預測。
時間變得漫長起來。
二人靜靜地等。
荊戈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那類似化骨散的藥,在烈性狀態下,中毒者會在三個時辰內骨骼酥散、全身化為血水。
慢性中毒,則會令人在一定時間內,按預定時間死亡。
荊戈中的想必是第二種。
怕他撐不住會昏死過去,一向惜字如金的沈天予主動找話題,同他閑話家常。
他對他知之甚少,聊完荊鴻和荊畫,便同他聊他在邊疆的戰事。
荊戈起先還能聊幾句,后面意識漸漸消散,聲音漸小,條理也開始混亂。
他體內有十三根鬼針。
沈天予不敢貿然給他運功。
萬一針錯位,或者往臟腑里游走,也會致命。
沉吟片刻,沈天予問:“荊兄,你結婚否?”
荊戈回:“沒有。”
“你比荊鴻年長,已過而立之年,為什么不曾結婚?”
荊戈苦笑,“曾經有個姑娘,我差點就和她,結成婚了。”
“為什么沒結?”
荊戈斷斷續續地說:“她父母,嫌我工作性質,太危險,讓我換個工作。”
沈天予道:“你沒換,她嫁給了別人?”
“對,孩子應該,有兩三歲了。”
“后悔嗎?”
荊戈虛弱地笑了笑,“不后悔,總得有人做出犧牲。你不犧牲,我不犧牲,大家都不肯做出犧牲,山河破碎,世間蒼夷。”
這和他從小被師父教導的心懷大愛,如出一轍。
沈天予抬眸看向上面。
如果等不到救援,他和荊戈將葬身于此。
他的愛妻、父母、家人肯定痛不欲生。
后悔嗎?
后悔。
可是如果時光重來,他仍會選擇這樣做。
這也是他一直敬佩國煦的原因。
荊戈越來越虛弱,腹中咕嚕聲陣陣。
沈天予抬手咬開食指,鮮血涌出來。
他將流血的手指朝他口中伸去,道:“荊兄,你先填填肚子,我們都要活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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