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薇小姑毫不猶豫地回道:“是主殿。”
“哦。”李小胖緩緩點頭:“這里的環境都差不多,我也不記得自己是在哪個殿醒來的了。不過沒關系,我一會兒單獨去找找。”
“不要亂走。”說書人呵斥了一句:“先找瞎子的,再找你的。”
“……踏馬的,二伯沒跟來,你還開始管起我來了?”李小胖的內鬼身份已經“人盡皆知”了,所以他現在有點不服說書人了,膨脹得很。
“啪!”
說書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我不是你二伯,但在這里,我能當你爹你信嗎?!揍死你,都沒人知道……!”
“……!”李小胖手里也沒有說書人祖宗的靈位牌,所以只能咬牙回道:“別說了,我聽你的就是了。”
“走吧。”
天薇小姑招呼了一聲,便帶著瞎子等人一塊走向了主殿。
眾人一同穿過拱橋,步伐沉穩,步態謹慎地走入了主殿。
這里雖有一些大道威壓,但卻并不強烈,屬于是尚可忍受的狀態。入殿后,任也趕忙感知周遭環境,先是“看”見了高聳的寢宮穹頂,以及裝飾極為奢華的殿內陳設,還有殿內最中央,最里側擺放的供案。
當然,他也看到了供案前側擺放的一具碩大的玉棺。
整座寢宮的主殿之中,并沒有腐朽發霉的氣息,反而還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并且從大范圍的位置來看,這寢宮所在之處,應該就是懸棺之地的最中央,并且是最尊貴的坐北朝南之位。
任也仔細感知著這里的一切時,整個人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似乎是神魂狀態受到了一些影響。
他沉默了許久之后,最終將神念投放到了那口玉棺之上,而后不解地問道:“小姑,你我是一同醒來的,可為何這里只有一座棺槨啊?”
天薇小姑看向他,話語簡潔地解釋道:“我是女子,在這青宮之中又是客,按照禮法,我是不配與你一同在主殿正堂沉睡的。”
“這該死的封建制度!”任也罵了一句:“您是長輩,就應該睡最中間。”
“不,按照禮法,我都不應該在這青宮之中,我應該單獨有一座殿宇的。”天薇小姑很是凡爾賽道:“只不過,你我需要一同醒來,所以我才被安排在這東宮之中沉睡……靜等良時。”
“誰安排的?”任也立馬套話似的問道。
“我也不知。”天薇小姑淡淡地搖頭。
“……!”
任也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而后便趕忙散發神念,仔細感知那供案上擺放的牌位。
與想象中的不同,供案上沒有一大堆的祖宗靈位,也沒有任何敘述生平的碑文,就只有一個玉制的靈牌,但上面刻下的那行豎著的小字,卻是信息量極大的。
黃氏青宮,第六代主——黃齊懸棺之殿。
我踏馬有名字了!
我不叫瞎子,我是黃齊啊,黃家的第六代主,嫡長子啊!
任也感知著玉牌上的那行簡單小字,內心當真是激動萬分啊。他來此天恩級秘境已經很久了,但在這一刻,他才算是徹底找到自己的身份、出身,以及祖宗。
這等同于真正地完成了一個主要差事,也具備了離開此地的必要條件之一。
他的情緒十分亢奮且激動,且自身那種神情恍惚之感,也變得愈發強烈和明顯。
小壞王強行穩定了一下心神,而后又立馬感知了那口玉棺,并謹慎地向前靠近。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不在棺中沉睡了,所以玉棺并沒有飄浮在半空中,也沒有散發出任何氣息、神異波動。
“踏踏……!”
他小心翼翼地邁步,逐漸靠近那通體流光,且雕刻著四象神獸的玉棺,而后臉上流露出了非常掙扎的表情。
李小胖早都察覺到了他的異常,而后皺眉提醒道:“他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啊,怎么跟著魔了似的?!會不會有危險?”
說書人微微搖頭:“我在盯著他,沒有危險,你不必打擾。”
話音落,天薇和李小胖也很緊張,因為他們努力這么久,就是為了在此刻揭開謎底。
他們一直猜測,任也的本源雙眼可能就被趙密藏在了這玉棺之中,而現在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靜謐的殿宇中,任也臉上流露出的掙扎表情,正在逐漸平復,他慢慢地走到玉棺旁邊,緩緩抬起右臂,忍不住用手撫摸了起來。
他先前之所以會出現那種神情恍惚的表情,正是因為他心里正在升起一股愈發強烈的似曾相識感。
那種似曾相識感,就像是一位長大成人的游子,在許多年之后,重游兒時幾歲時居住過的祖屋一般。若是平時刻意回憶,那肯定是記不起來任何細節的,但如果能回到了祖屋看一眼,這很多記憶就都如泉涌一般襲來。
他伸手撫摸著晶瑩剔透的玉棺,鼻孔中也聞到了一股很淺淡的熟悉氣味。
緊跟著,他緊閉空蕩蕩的雙眸,腦海中忍不住翻涌起了一些記憶碎片。
他仿佛一瞬之間,就回到了歷經無數歲月的長眠之中,似乎也聽到了這里整日整夜的靜謐,以及殿外小橋流水的潺潺聲響。
好像過了很久,好像橫跨了萬古歲月……
終于,他感覺到自己的神念逐漸變得清晰,不那么模糊了,不是完全沉睡的狀態了,就好似來到了自己即將蘇醒的前一夜。
那一夜,他已經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了,似乎正等待著明日照樣升起,見無數村民跪拜在仙宮之前,一同見證他橫空出世時的輝煌一般。
但就在這半睡半醒的狀態中,他卻突然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低語聲、交流聲。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棺槨外,不停地小聲逼逼,有時語氣很重,有時又微不可察,就像是蒼蠅在耳邊嗡嗡一樣。
任也聚斂心神,很想聽清楚究竟是誰在棺槨外低語,且都說了些什么,但他的那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也更加強烈,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只能聽到聲響,但卻聽不清楚內容。
這種感覺令人焦急且心煩,就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很想猛然起身結束這種狀態,但不管意識怎么用力,身體就是做不到。
“轟!”
就在任也極力想要擺脫這種令人心煩的狀態時,他的雙耳之中,卻突然泛起了一道驚天巨響。
“嘭,咣當……!”
緊跟著,他在半睡半醒間,便感知到了一片十分刺眼的光芒,突然籠罩了自己,而自己的棺槨蓋好像也被暴力掀翻了,所以殿內的巨光才會射入棺槨之內。
他感覺到自己驚恐萬分,想睜眼探查情況,卻不料,這雙眼剛剛睜開,他就看到了一片漆黑,且在那一聲巨響和氣息波動中昏迷,徹底沉睡。
任也努力想要回憶當時的細節,但卻真的記不起來那巨光出現后,究竟都發生了什么,甚至連耳中的靜謐感,竊竊私語之聲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沉睡中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這令他在那聲巨響和狂暴的氣息中,產生的一切肉身不適、神魂不適,都逐漸消散。
那股溫暖感,很是玄妙,說不清,道不明,也不確定。
就像是有一位高人,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從而引動自身渾厚的靈力,且毫無保留地為他滋養神魂與肉身。
他沉浸在這股溫暖感中,心中也沒了驚恐與不安,雙耳之中也再次聽到了小橋流水之聲,甚至是很輕的呼吸聲。
沉睡,沉睡……
“唰!”
任也突然感到玉棺之上泛起了一陣刺骨的冰涼感,而后本能地抽手,并徹底從淺淡的回憶中蘇醒過來。
他臉上的恍惚感消失不見了,有的只是錯愕與迷茫。
“你怎么了?!”李小胖站在不遠處,很是擔憂地問道:“你為何流露出了一種快要死了的表情?”
任也扭頭面向他,不確定道:“我好像想起來……我醒來的前一天晚上都發生了什么,但踏馬的……好像又沒記全。”
李小胖聽到這話,頓時罵罵咧咧道:“你真是個廢物啊,一到關鍵時刻就滅火。”
“真的太模糊了,都是斷斷續續的‘感覺’,甚至連畫面都沒有。”任也頭疼地搖了搖腦袋:“不行,我真的記不全那晚具體發生的事兒。”
“想不通,就別想了。棺槨都已經找到了,直接開就完了。”李小胖簡單粗暴地提議道:“快快,你退回來,讓中登去開棺!”
“好吧,趕緊開!”
任也也很想印證自己心里的猜測,而后果斷起身退步,并沖著說書人道:“搞快,搞快!”
“都起開!”
說書人知道這些三品野狗幫不上什么忙,而后便揮手驅趕。
眾人一直躲到殿外,這才眼巴巴地看著說書人動用神法。
“轟!”
一股浩瀚升騰的氣息,自說書人體內噴薄而出。
他邁著道家的步伐,連續以雙手結印,并動用了數種適合開關的鎮邪法術后,這才試著以靈力之氣,緩緩推向玉棺的棺蓋。
“咔嚓!”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開關的過程竟極為順利,說書人涌動的靈氣只輕輕一推,那玉棺的棺蓋便泛起了一陣明顯的脆響。
開了!
說書人眉頭輕皺,抬手一揮。
“翁!”
棺蓋直接飄浮著飛起,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轟!”
緊跟著,棺材中陡然升騰出一股詭異的吞噬之力。
李小胖感知到那股吞噬之力后,激動得直接蹦起來半米高,大聲驚呼道:“本源雙眼,這是本源雙眼的氣息!!!”
.......................................................
此章七千字,還1000.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