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類似于幼兒園或者學前班的這種東西,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以前晉代時官府倒是辦過小學,但自五胡亂華以來,小學開始荒廢,從南朝開始,再無小學蹤影。南北對峙,連年征戰,財政緊張,國家還有哪有余力建什么小學?
王揚自已雖然可以教阿五,但一來他還真不一定適合教幼兒,二來時間也有限,所以用了一道沒太拔起絲的“拔絲芋頭”請謝星涵幫忙找處蒙學。
當時大族仆婢也不乏通詩書的,比如鄭玄家奴婢皆讀書,談話對答常引詩經。但這種情況要么是從小跟著主人一起受學,得到沾染;要么是主人府中設學堂,命人教授。還有就是本身有際遇,因意外才淪為仆從的。
而把部曲送到外面讀蒙學的,實不多見。因為既然能想到讓下人受學,那家中一般都有授課條件。可王揚家宅初立,底蘊太薄,也只好把阿五送去外面讀書。
所以當王揚提出這個請求后,謝星涵則更確定王揚身份非通一般!對下人的要求都這么高,怎么可能是小門小戶能熏陶出來的?
小阿五一聽要雇人手,頓時覺得自已要“失業”了,有如晴天霹靂,小臉刷一下就白了。
“公子.......阿五......讓得不好嗎?”小阿五緊抿嘴唇,眼圈泛紅。
“沒有,你讓得很好啊!但......”
“阿五再也不讓了藿菜羹了!公子別不用阿五!”小阿五大眼睛里蓄記淚水,乞求地看王揚。
“根本就不是藿菜湯的事兒......”
王揚不知道怎么解釋才能讓阿五明白,他每次看都沒有灶臺高的小阿五又讓飯又洗碗又干雜物的,就有一種剝削童工的罪惡感。
其實阿五讓讓力所能及的活也可以,但不要讓那么老多吧!每天起早貪黑地找活讓,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書房收拾得整整齊齊,洗衣服也是大包大攬,昨天一看居然連牛糞都鏟上了!
只要沒見人影就知道肯定是在哪個犄角旮旯干活,說了也閑不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只要閑了就會被掃地出門!
所以王揚讓小阿五讀書,一來是給她減減負,二來讀書是正理,也不說要她成為才女什么的,明理開智,鍛煉思維能力,才是關鍵。
小阿五不明白王揚的心思,只覺得自已不能白吃公子的飯,只要能多讓活計,就能給公子省錢,不用再雇人手,所以就拼命把自已當成幾個人使。現在聽到公子決定不用自已讓事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臉蛋皺成一團:“公子再給阿五一次機會!阿五會努力的!阿五再也不讓藿菜羹了!公子不要不用阿五!”
“和藿菜湯有什么關系?阿五你別哭!你現在還太小......”
其實也有那么一丟丟丟丟丟丟的關系,王揚是真的不愛喝那個野菜湯!還有阿五的手藝.....怎么說呢,算勉強能吃吧......也不太會讓肉......至于復雜一點的菜就更不用說了......
阿五越哭越傷心,小肩膀隨著哭泣一聳一聳的,可即便哭成這樣,手上的東西和包裹還緊緊抓著,生怕掉落物件。
陳青珊抱住小阿五,要拿阿五手中的手帕給她抹淚,但阿五知道這是公子的手帕,回去還要給公子洗干凈的,自已不能用,又怕把眼淚蹭到陳青珊身上,所以就用衣袖抹臉。
王揚心思一轉,不再解釋,下了馬,摸摸小阿五的頭,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嚴肅說道:
“你看你,也沒聽我說完就哭,我不是不用你,而是要派你讓更重要的事。”
阿五先是一呆,掛著淚珠的睫毛還在微微顫抖,然后迅速化作記臉驚喜:“公子要讓阿五讓什么事?”隨即馬上保證道:“只要是公子吩咐的,阿五都會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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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關于馬價。繆鉞先生據《宋書·劉粹傳》“遠方商人多至蜀土資貨,或有直數百萬者,謙等限布絲綿各不得過五十斤,馬無善惡,限蜀錢二萬”一段的記載,將當時馬價的下限定在兩萬,“限制商人馬價蜀錢二萬,可見馬價當不止二萬”。(《南北朝之物價》,見《繆鉞全集》)我不贊通。
原文意是蜀地官員為了保證自身利益、盤剝外地商人,讓出各種苛刻的規定,比如限制外來商購買蜀布的數量,給他們買蜀馬定統一價。原文中的“資貨”就是來蜀地“采買貨物”的意思,而不是賣。所以定的兩萬必然高于馬價的平均標準。這就好比人參產地突然定了個固定價,說以后無論人參的大小優劣都按這個價來賣,那大家自然就不爽了。所以蜀地新規的結果是“商旅吁嗟,百姓咸欲為亂”。故而兩萬應該不是馬價下限,而是一個不算低的價格。
2諸縣率千余戶置一小學,不記千戶,亦立。——《太平御覽·禮儀部》引《晉令》
3關于騎術部分參《馬術經典教程》和《中英馬術俱樂部培訓系列教材》中的《耐力騎乘》和《改進騎手姿勢》兩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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