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涼意，柳西瓜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房間里暮然響起一聲嗤笑，是江毅的聲音。

他很少因為開懷而笑，基本上都是為了嘲諷。

柳西瓜循著聲音望去，江毅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手邊放著一個平板電腦，身上穿著清爽的白襯衫，在幽幽晨光的映襯下臉部輪廓也柔和了不少。

“你晨起時比任何時候都像傻瓜。”江毅開口道。

可能是因為昨晚的親近，他向來冷淡的語調中，帶了幾絲調侃。

柳西瓜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吸入體內，讓自己從過往中回到現實。

清醒的她將剛才的憂傷一掃而光，回復了以往的冷漠淡然。

面對著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變態，任何后悔哀傷都是無用的矯情。

最艱難的一步已經跨過了，以后只會越來越好。

柳西瓜似乎已經看到了將來自己變得強大、讓柳家重回輝煌的光景，心情也擺脫了天氣的影響，變得重新振作起來。

“是，你說的都對，是比較傻。”柳西瓜點頭附和。

這下輪到江毅沒話說了。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么不遺余力自我貶低的人，特別是這個人之前還像一只公雞一樣好斗。

昨晚的柔弱是酒精的產物，那現在這般的順從，是為什么。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江毅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嘩啦”一聲拉開窗簾。

今天的天是陰天，漫天厚厚的云層散著濃濃的低氣壓。

江毅最喜歡的就是早晨的這個時刻，他站在窗子前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仿佛可以聞到清新的濕氣，像是走在剛修理過的草坪上。

柳西瓜懶洋洋地重新倒回床上，心不在焉地瞇著眼睛：“經歷了這么多，我想沒有自知之明都難。那么江先生，如果你已經得償所愿的話，還請履行之前的協議，讓咱們一個能認清自己，一個信守承諾，共同擁有美好的品質，半斤八兩，相得益彰。”

江毅扔過從柳西瓜手里拿過自己的手機，淡淡的說道：“別人的東西你最好不要碰，萬一產生什么誤會就不好了。”

江毅意有所指地看著柳西瓜，在進浴室前又補上一句：“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柳西瓜小聲說了句“小氣鬼”。

實際上她剛才確實想要將江毅的手機藏進被窩里來著，如果能有幸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里面找出些商業機密，再想辦法轉手……

那自己豈不是很快就能把爸爸轉移到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了？

不過柳西瓜只是想想而已，江毅那么小心謹慎的一個人，能把機密隨便放在自己枕邊才怪。

柳西瓜裹著被子下床，將浴室門敲得咚咚響：“江毅，你好了沒啊？我等著梳洗呢，再耽擱一會我就晚了啊！”

“門沒鎖，進來。”江毅的聲音含糊不清，像是正在刷牙。

柳西瓜推門進去，她還以為江毅在換衣服呢。

但是……她進來是想洗澡的，江毅在這她也洗不了呀！

“哎，你什么時候好，我要洗澡。”柳西瓜聲音小小的，一副商量的口吻。

江毅不耐地白她一眼，吐出一口泡沫：“要洗就去洗，我又不是沒見過。”

“你！”柳西瓜臉紅了，憤憤地沖了出去。

這人的不要臉程度直接可以和柳舒媲美了，怪不得兩人能湊成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