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日升,日落日升,日落。
日復一日,一支綿延數里的隊伍,每天清晨迎著朝陽踏上旅程,每天傍晚沐著晚霞安營扎寨。
皂色戎裝的佩刀騎兵,執戟的高大武士、騎駱駝的美貌侍女、華麗的四馬安車、簡陋的棺材……
如此別致的風景線,每天都會重復出現在隴上,給這枯燥的自然風光平添了一抹靚麗的風采。
“姑娘,喝點蜜水吧,趕了大半天路了。”
青梅說著,把一只鎏金的銀杯遞了過去。
趁著遞杯子的機會,青梅認真地打量了索纏枝幾眼。
青梅心中很好奇,姑娘這幾天變得越來越漂亮了,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姑娘的肌膚原就粉嫩白皙,現在更是吹彈得破,仿佛時時都有玉光在她的肌膚之下流動著似的,簡直美到不可方物。
姑娘這是悄悄用了哪家的胭脂水粉嗎?
可姑娘的胭脂水粉一直都是由我采買的呀,似乎……
沒有哪家的妝粉有這么好的效果……
索纏枝接過銀杯,唇瓣輕輕觸碰著杯沿,只抿了一小口。
蜜水調的恰到好處,不至于甜到發膩。
“還有……咳,還有多久到天水呀?”
索纏枝輕聲問著,原本清越的嗓音現在莫名的有些沙啞。
不過,那種沙啞卻不難聽,反而聽了叫人有種別樣的誘惑感,心里頭會癢癢酥酥的。
這團“三揉三醒”的面,似乎已經漸漸適應了楊燦的搓磨,變得筋道彈軟,苦盡甘來也。
當然,對此,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青梅道:“婢子已經打聽過了,咱們就按照現在這個腳程,明兒上午就能翻過前面那座山。
過了那座山,就進入天水地界了。”
索纏枝聽了輕輕地嗯了一聲,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遠處山巒如黛,近處荒草萋萋,不遠處則有幾只野兔被隊伍驚動,飛快地竄進了草叢深處。
索纏枝的目光迅速定位到了楊燦的所在,看著那道跨鞍打浪的優美身影,她的牙根兒情不自禁地又癢癢起來。
那個混蛋,作踐人的花樣兒越來越多了。
為什么他會懂得這么多?
一想到自己可能不是楊燦揉的第一塊面,索纏枝的心里就很不舒坦。
進入天水的界山就在前面,按照屠嬤嬤的計劃,楊燦的作用也要結束了。
他是翻不過那座山的,今天晚上很可能就是他的死期。
索纏枝暗暗決定,今晚扎營的時候,她就去找索嬤嬤談一談。
這個楊燦,為什么一定要死呢?
她可不是不舍得,她就是覺得,楊燦是于家長房長公子的幕友,在于家長房長脈也是很有地位的。
所以,留他一命,顯然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屠嬤嬤坐在馬車中,微閉著雙眼,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車子一側,則有一名索家武士控制著馬速,低聲向車中稟報著:
“屠嬤嬤,按照咱們的腳程,明天翻過前面那座山,就進入于家地界了。”
“嗯,于家可已派人前來接靈?”
“于公子之死事發突然,于家若是派人來,也不會有時間提前告知了,屬下無從察探他們的行蹤。”
“罷了……”
屠嬤嬤擺擺手,慢慢張開了眼睛。
依照她估算的腳程,于家得信后即便馬上派人過來,大概也要在他們進入于家地界之后。
所以……,哪怕最快,雙方也要明天才能碰面。
這樣的話,楊燦那小子今晚就可以死了。
不只是楊燦,以后找個機會,那個小青梅也得弄死。
如此一來,掌握這個秘密的人,除了索纏枝,便只有老身一人了。
想到得意處,屠嬤嬤不禁微微一笑。
在她派人向金城索家報喪時,她還沒有想出這樣的妙計。
等她想出這個辦法后,豹子頭已經加強了戒備,她已很難不動聲色地把人派出去了。
不過,這時候能派人她也不想派了,因為,她忽然覺得,這個秘密莫如就讓她一個人掌握著。
秘密只由她一人掌握,才有奇貨可居的效果,才能為她攫取最大的利益。
為此,她還把這個打算告訴了索纏枝,免得索纏枝以后見到娘家人時說漏了嘴。
不過,她的真正動機自然是不能說的,屠嬤嬤告訴索纏枝的理由是:
畢竟此事關乎你的名節,而且干系重大,還是不要讓更多人知道了。
屠嬤嬤思索已定,便低聲吩咐車窗外的騎士:“今晚宿營之后,讓咱們的人尋個由頭,和于家的人做上一場,亂子要鬧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