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著小衣小褲,裸著手臂和小腿的小青梅乖乖答應著,跑到竹凳子上坐好。
可她沒老實一會兒,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子便又賊兮兮地瞄了過來,探照燈似的左瞄右瞄、上瞄下瞄。
對于青梅的小動作,索纏枝很是無奈,她還真不能把青梅當成一般的使女丫鬟看待。
青梅是她的陪房丫頭,等她嫁人后,就連夫妻敦倫時,也是可以在一旁侍候的。
她這當主母的若是招架不住了,小青梅就是她的第一替補。
出嫁前,兩個人肩并肩一起趴在榻上觀摩過“壓箱底兒”的,她對小青梅還能有什么隱私可。
索纏枝索性把海綿往水里一拍,狠狠地瞪著小青梅,那張俏臉也不知是熱氣熏的還是因為羞的,反正是紅彤彤的:“你要問啥,問吧!”
“我不問呀,我有啥好問的,我不問,沒有,沒有,沒啥問的。”
小青梅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但她的一對食指卻是碰呀碰的,不一會兒功夫,賊兮兮的目光便又往索纏枝胸上瞄了幾眼。
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求知欲滿滿的小青梅吞吞吐吐地開了口:“姑娘啊,那個楊燦都過了及冠的年紀了吧?”
“是啊,那又怎樣?”
“那他怎么還喝奶呢?”
“出去!你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
索纏枝破防了,她猛地從浴桶中站了起來,動作之大,頓時波翻浪涌。
索纏枝趕緊又坐下,把身子沉進水里,指著帳門,羞不可抑地怒喝:“馬上滾出去!”
“好好好,我去去去。”小青梅忙不迭地答應。
這咋還惱羞成怒了呢?不是你讓我問的嗎?
小青梅心里頭委屈,不過這時候她可不敢頂嘴,她看的出來,自家姑娘真的惱羞成怒了。
小青梅慌里慌張地就逃了出去,只是依舊一腦門的問號。
……
楊燦和豹子頭蹲在小溪邊,一人手里托著一個大碗。
楊燦一邊轉著圈兒喝粥,一邊聽豹子頭給他講解索于兩家乃至隴上八閥之間的關系。
按照豹子頭的說法,隴上八閥之間其實談不上誰和誰關系更密切。
要說親戚關系,隴上八閥之間,誰跟誰之間還不沾點親戚關系?
隴上八閥各據一方,他們彼此間既相互成全又彼此牽制,從而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勢力平衡。
于閥這次之所以和索閥聯姻,其實只有一個原因:于閥長房二脈漸漸勢大,已經凌駕于長房長脈之上了。
于閥閥主于醒龍是這一代的長房長脈,他身體孱弱,子嗣也不興旺,如今只有于承業和于承霖兩個兒子,次子于承霖今年才七歲。
于醒龍讓長子于承業和索家聯姻,其目的就是要借助索家的勢力來彈壓二脈,也就是他的親兄弟于桓虎。
而索家之所以那么痛快地答應和于家聯姻,則是因為于家向索家出讓了很多商業上的利益。
于家以農耕為主業,這是于家的基本盤,不能動,能夠出讓的也就只有商業利益了。
可即便如此,于醒龍對索家也是提著小心呢,他想要借索家的勢,卻又不想讓索家的手伸的太長。
要不然,一旦出現前門拒虎、后門進狼的局面,那就尷尬了。
楊燦從豹子頭口中聽到于家長房和二脈之間的矛盾,又聽到于家和索家各懷鬼胎的聯姻真相,一雙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真相在他心中已經呼之欲出了!
任何一個人,如果不遺余力、不計風險地去做一件事,那就一定有他的動機。
索纏枝在喜帳中告訴他的理由,可以是索纏枝的動機,卻不能成為屠嬤嬤的動機。
楊燦已經猜到,不肯放棄這樁婚姻的應該是索家,只是不明白索家的目的所在。
現在聽了豹子頭這番話,楊燦終于想到索家在圖謀什么了。
如果索家是想利用和于家嗣長子的聯姻來加強對于家的控制,那一切就說的通了。
一俟弄清了對方的目的,楊燦馬上就在心中默默地推演起來:
于承業死后,屠嬤嬤第一時間派出了兩路信使,分別趕往索家和于家報喪。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屠嬤嬤不可能想到“借種計劃”,所以她派出去的人,單純只是去報喪。
因此,這個“借種計劃”,目前確實應該只有他和索纏枝、屠嬤嬤還有青梅四個人知道。
可是,再過一段時間就不一定了,一旦屠嬤嬤派出第二路信使,很可能會把借種計劃匯報給索家。
而索家高層一旦知道了這件事,那么就算索家人不想滅他的口,他也只能變成索家的一個傀儡。
所以……,首先他得阻止消息進一步擴散。
可是,如何阻止呢?
楊燦想著,忽然抬頭看向豹子頭,我這伴郎都轉職做新郎了,老程也可以轉職做“及時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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