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斂了登基之初的銳氣與浮躁,也褪去了被俘期間強裝出的頹廢與憊懶,變得沉穩而內斂。
他深知自己的性命、乃至興國的喘息之機,是以何等代價換來,更明白自身能力的局限與肩上責任的沉重。
歸國后,他并未急于雪恥復仇,而是采納了以宰相李維為首的務實派建議,對內休養生息,輕徭薄賦,安撫葬龍谷十萬將士的遺屬,竭力恢復因戰爭而-->>凋敝的民生;對外則嚴守邊境,利用天師爭取來的三十年和平,加固城防,操練新軍,同時派遣能善辯之士,遠交近攻,分化瓦解北越與吐蕃的聯盟。
第93章內憂外患
然而,或許是葬龍谷的慘敗與北越囚禁的經歷,極大地損耗了他的心神與元氣,或許是內心深處那份無法釋懷的恥辱與自責日夜煎熬,歸國后的建文帝身體一直未能完全康復,時常纏綿病榻。
在位十年,他雖兢兢業業,努力彌補過失,試圖做一個守成之君,但終究未能再現其父元景帝時期的盛世氣象,國力在緩慢恢復,卻難有大的起色。
朝野上下,雖表面尊崇,但暗地里對其能力與威望的質疑,始終未曾停歇。
建文十三年,一個寒冷的冬夜,建文帝王通在燕京皇宮中悄然駕崩,年僅四十五歲。
他的一生,如同流星劃過夜空,有過登基時的耀眼,有過北伐時的熾烈,更有過被俘時的黯淡與歸國后的隱忍,最終在壯志未酬的遺憾中,黯然隕落。
謚號“愍”,史稱興愍帝。一個“愍”字,道盡了他悲情而充滿爭議的一生。
國不可一日無君。在太后與重臣的主持下,經過一番并不算激烈的角逐,建文帝的堂弟,時年二十二歲的武王世子——王為,被擁立為帝,次年改元“武安”,史稱興武安帝。
王為的登基,如同一道強勁的新風,吹入了略顯沉悶頹靡的興國朝堂。
與體弱多病、性格漸趨保守的建文帝不同,武安帝王為年輕力壯,精力充沛,性格果決剛毅,甚至帶著幾分軍旅出身的悍勇之氣。
他自幼習武,熟讀兵書,在藩地時便以善于治軍、屢次平定地方騷亂而聞名。
他對建文帝晚年偏重守成的政策頗不以為然,內心深處一直燃燒著重振國威、開疆拓土的雄心。
登基之初,武安帝便展現出了與前任截然不同的施政風格。
他大力提拔年輕有為、主張積極進取的將領和官員,整頓吏治,清查虧空,將有限的國庫資源優先向軍事傾斜。
他深知天師爭取的三十年和平是寶貴的戰略機遇期,但他更想做的,是在這和平期內,主動出擊,徹底鏟除那些盤踞在興國周邊、時刻威脅邊境安全的“疥癬之疾”,為未來的大發展掃清障礙。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西方。
吐蕃,這個倚仗青藏高原天險、時常劫掠興國西部商路和邊境的宿敵,成為了武安帝的第一個目標。
他并未像建文帝那樣貿然發動大規模遠征,而是采取了“穩扎穩打,步步為營”的策略。
他派遣心腹大將,率領經過嚴格挑選和訓練的精銳山地部隊,不再追求速戰速決,而是如同修筑長城一般,在關鍵隘口修筑堅固堡壘,逐步向前推進,壓縮吐蕃的生存和活動空間。
同時,輔以靈活的外交手腕,拉攏吐蕃內部與王室不和的部落,分化其勢力。
這一策略耗時數年,卻成效顯著。
興軍憑借精良的裝備、嚴明的紀律和逐漸適應高原環境的體質,在一次次小規模沖突中逐漸占據上風。
一座座堡壘如同釘子般楔入高原,切斷了吐蕃各部之間的聯系。
最終,在內憂外患之下,吐蕃贊普被迫遣使求和,簽訂了臣服條約,承諾永不犯邊,并開放部分商路。
困擾興國西境百余年的吐蕃邊患,在武安帝登基的第五年,基本宣告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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