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轉身,巫袍翻飛,帶著一股陰風,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王帳。
北越王看著鬼骨離去的背影,心中大定,重新坐回王座,甚至悠閑地翹起了腿,對左右笑道:“有國師出手,萬事皆休!來啊,把酒溫著,等著給國師慶功!”
帳內眾臣見國王如此,也紛紛松了口氣,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開始恭維國師的強大與國王的英明。仿佛城外那個神秘莫測的“天師”,已然成了甕中之鱉。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自信滿滿的鬼骨,即將面對的,是何等超越他想象的存在。那杯溫酒,注定等不到它的主人凱旋。
鬼骨手持骨杖,身形如鬼魅般飄忽,很快便來到了城墻之上。守城的士兵們見到國師親臨,如同看到了救星,紛紛讓開道路,臉上充滿了期待。
鬼骨站在垛口后,陰冷的目光向下望去。
只見城門前,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依舊靜立著,周圍懸浮著密密麻麻的箭矢和巨石,構成一幅極其詭異而靜謐的畫面。那人甚至沒有抬頭看向城墻,只是平靜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城門,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鬼骨冷哼一聲,骨杖舉起,口中開始念念有詞,晦澀古老的咒文如同毒蛇吐信般響起。剎那間,他周身黑氣翻涌,巫袍上的符文亮起幽光,城墻上的溫度驟然下降,甚至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裝神弄鬼!給我現出原形!”
鬼骨厲喝一聲,骨杖頂端骷髏頭的眼眶中,猛地射出兩道慘綠色的邪光,如同兩條毒蛇,撕裂空氣,帶著腐蝕靈魂的尖嘯,直撲城下的張玄清!
這是他得意的“噬魂幽光”,專破各種護體罡氣與障眼法,中者魂魄立受重創,原形畢露!
然而,那兩道足以讓尋常修行者魂飛魄散的幽光,在射到張玄清身周三尺時,再次遇到了那無形的壁壘。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能量激蕩的baozha。
那兩道慘綠邪光,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陽,又像是水滴融入了大海,在接觸到無形壁壘的瞬間,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便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徹底湮滅,仿佛從未存在過。
鬼骨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幽綠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
他怒吼一聲,再次揮動骨杖,更強大的巫力澎湃而出,天空中陰云匯聚,鬼哭狼嚎之聲響起,無數猙獰的骷髏鬼影憑空出現,張牙舞爪地撲向下方!
但結果,依舊一樣。
所有的攻擊,所有的邪術,在靠近那月白身影三尺之外時,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個人,甚至連衣角都未曾拂動一下。
鬼骨開始感到恐懼了。他引以為傲的、得自“仙師”真傳的巫法,在對方面前,竟然如同兒戲般可笑!
就在這時,一直靜立不動的張玄清,終于緩緩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了城墻之上,那個正在徒勞施展巫術的鬼骨身上。
那目光,并不凌厲,也不含怒意,只是平靜。
但就是這平靜的目光,卻讓鬼骨如遭雷擊,渾身劇顫!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洪荒巨獸盯上,又像是面對著一片無邊無際、深不可測的星空!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渺小感和恐懼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手中的骨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張玄清看著他,并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抬起了一根手指,對著那扇緊閉的、厚重的、包著鐵皮的城門,隨意地,向前一點。
沒有光芒,沒有聲響。
但那扇需要數十人合力才能推動的城門,卻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轟然炸裂!化作無數碎片,向內迸射!
城門,洞開。
張玄清收回手指,依舊邁著那不疾不徐的步伐,踏過滿地的碎木和鐵屑,走進了北越王城。
只留下城墻上,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癱軟在地、目光呆滯的國師鬼骨,和他那破碎一地的自信與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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