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檸很少有這樣的閑暇時光,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塊兒看花賞景逛園子。
哪怕他們只說些日常平淡的話,也叫人心里忍不住發酸發熱。
回到濯纓閣,翻云覆雨之后,薛檸頭一回沒睡著。
腦袋枕在手臂上,一瞬不瞬地打量著暗光下男人俊美無儔的臉。
他已經睡熟了,濃長的睫毛像兩把刷子。
山根挺拔,薄唇性感。
剛剛親過她的身子。
薛檸臉上一熱,望著他這美得仿佛謫仙一樣的臉,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蘇瞻縱然已是絕色,可她的阿澈劍眉星目更加精致。
她情不自禁靠過去,悄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阿澈。”
“嗯?”男人在睡夢中仍舊回答著她的話。
薛檸心里一軟,笑了笑,“我準備去鎮國寺將父母的牌位迎回來。”
男人沒睜開眼,嗓音低低,“要不要我陪你。”
薛檸指尖掃過他漂亮的眉骨,“好啊。”
李長澈轉過身,“睡吧。”
男人長臂伸過來,將她攬進懷里。
額頭抵住她的眉心,冷冽好聞的氣息噴灑在薛檸鼻尖。
他將人柔軟的身子往自己懷里摟了摟,抱得極緊。
薛檸整個人窩在他懷中,小臉兒泛起兩片紅暈。
自打圓房后,他們再也沒有分開睡過兩張被子。
以前的她,總是自己一個人睡。
成婚十年,也未曾像此刻這般,與自己的夫君同床相擁而眠。
想起那些年在宣義侯府受過的委屈,薛檸心里偶爾還是會難受得厲害。
如今有了對比,那種又酸澀又甜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更讓她滿心悵然。
她從來不是個優秀到能讓每個人喜歡的人,除了這副皮囊,很多時候,她一無是處。
她也不知道,自己與李長澈的這份恩愛感情能維持多久。
也許,不過六七年,她還是會被人厭棄。
一想到那些,她的心臟便揪著疼。
但又能怎么辦?
人心瞬息可變。
她能做的,便是珍惜當下,讓自己變得更厲害。
……
薛松年夫婦及長子的牌位供奉在鎮國寺已有許多年了。
以前,宣義侯府不能算薛檸真正的家。
所以她沒辦法將父母阿兄帶回侯府。
只能每年父母忌日和清明去鎮國寺祭奠。
蘇瞻總是對她不耐煩,但每年的忌日,她都會求著他哄著他陪自己一塊兒去。
在逝去之人面前,蘇瞻總會給她幾分面子,年年護著她去鎮國寺祭拜。
但身為她的夫君,他從未說過,將岳父岳母舅兄的牌位從鎮國寺帶回蘇家。
哪怕不放在蘇家祠堂,在明月閣隨便劈出一個房間讓她每日能祭拜也好。
可蘇瞻從來不拿她當一家人,又怎么會將她的事放在心上?
哪怕她嫁給他五年,在宣義侯府鞠躬盡瘁,累出一身的病。
后來,鎮國寺發生火災,她父母阿兄的牌位被燒成灰燼,她最后的念想也沒了。
想到這些,薛檸心里便痛苦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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