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車廂里閉目養神的李長澈緩緩睜開眼,黑沉沉的瞳孔里氤氳著幾分陰翳。
見薛檸彎起腰肢要下車的模樣,心里不大舒服,抬手,便將她拉回了自已身邊。
大手扣住她柔軟的腰肢,心里那股子躁動才安定下來。
薛檸心里惴惴不安,“阿澈,要不我去同他說幾句。”
今日歸寧回陸家是她安排的,但她覺得自已沒錯,只擔心李長澈被她連累惹上蘇瞻這個麻煩。
李長澈神情淡冷,“我來處理。”
薛檸張了張唇,最后“嗯”了一聲,乖巧地坐回車廂里,沒再動。
她其實很不愿意見蘇瞻,有李長澈出馬再好不過。
尤其是如今的李長澈還是她的夫君。
上一世被蘇瞻忽略了一輩子,她不但死得凄慘,死后重生還要被他看不起,各種嘲諷她癡心妄想,若說沒有怨是假的。
就算是她自已給他下藥的錯,可她還債已經還得差不多了。
況且,她也是個小心眼兒,午夜夢回之際,不知夢到過多少次自已成婚后打臉蘇瞻的場景。
她早就想告訴蘇瞻,她薛檸不是非要他蘇瞻不可,也并非只有嫁給他才能過上好日子。
她現在嫁給李長澈,小日子過得好著呢。
她小手緊緊揪著帕子,心里竟隱隱涌出幾分激動,咬牙等了一會兒,忍不住伸出兩根手指掀開車簾一角,悄悄往外瞧去。
蘇瞻一襲玄墨錦袍,挺拔的身子站在馬車前。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股森冷的寒意。
“薛檸,下來。”
果然,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老樣子。
薛檸眨眨眼,明明從前很喜歡他的聲音,如今卻連聽他說話的耐心都沒有。
但為了讓夫君替她打臉,她還是忍耐了下來,等著繼續看好戲。
李長澈倒也沒下車,只是坐在薛檸身邊,高大的身體擋住了蘇瞻看過來的視線,“蘇世子直呼我妻的名諱,可是有事?”
薛檸沒回話,也沒下車。
讓蘇瞻周身氣息,瞬間降至冰點。
男人滿心不悅,薄唇緊抿,俊臉微黑,“不知李世子是何意?今日歸寧,卻不讓薛檸回宣義侯府?還將薛檸的嫁妝大張旗鼓送回蘇家,李世子是故意的?”
薛檸聽到這話,忙轉頭看向李長澈,眼底滿是疑惑,“阿澈?”
她還以為蘇家送來的嫁妝早就送回侯府去了,難道今兒歸寧才送么?
李長澈沒多做解釋,只單手抬了抬車簾,目光清冷地與蘇瞻對視。
他輕笑一聲,“所以,蘇世子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嫁妝是蘇家借的,我李家自然要還回來,這是無可厚非之事,難道蘇世子為人處世,有借無還?”
蘇瞻一噎,他身居高位數年,還從未被人如此輕待嘲諷過。
他固然氣李長澈不將宣義侯府的臉面放在心上,讓蘇家今兒出了個大丑。
可他本不該前來當著李長澈的面兒自找不快。
但……一想到薛檸嫁人之后,連家都不肯回,他心里便說不出的煩躁。
鬼使神差套了馬車前來堵人,究竟是為了興師問罪,還是想見薛檸一面,連他自已也說不清。
如今他人在長寧大街,就站在李家的馬車前。
可昔年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姑娘,卻連他的面都不見。
這讓他如何不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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