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身后春夏秋冬四個丫頭的面,薛檸沒多說什么,等將人遣散了才拉過寶蟬道,“你這丫頭,莫要得意忘形。”
寶蟬露出個傻笑,“奴婢沒得意呀,只是姑娘嫁得確實好,李世子待姑娘也不錯,奴婢跟著高興,這才多說了幾句誑語。”
這兩日寶蟬在濯纓閣的地位格外高。
哪怕是李長澈給她安排的四個丫頭也得為寶蟬馬首是瞻。
原本也是李長澈對她好,看重她,才會如此。
只是薛檸心中有愧,不敢坦然受之,又擔心寶蟬養出些傲氣來,惹出禍事。
薛檸壓低聲音,對她道,“我與夫君的婚事,原是我們之前私底下說好的。”
寶蟬一臉震驚,“什么意思?”
薛檸嘆口氣,“意思便是,一年后,我們說不定會和離,也許還用不著一年,咱們便要離開侯府。”
寶蟬愣住,小臉瞬間一垮,“哎呀,姑娘你怎么不早說。”
她還在浮生面前各種炫耀吹噓姑娘有多好多好,日后能將侯府打理得有條不紊云云,那浮生也是的,總是笑瞇瞇的聽著,還說日后等姑娘生下小世子,他要教小世子學武功,帶著小世子出去游山玩水,怎么他也不提醒提醒她,姑娘與李世子的婚事不是真的?
薛檸輕笑一聲,又語重心長提醒,“所以,我們就算嫁到李家,也要時刻謹慎,莫要得意而惹出禍端。”
寶蟬小嘴微抿,“奴婢知道了,日后一定小心說話,不會給姑娘惹麻煩。”
見小丫頭不高興,薛檸又笑著摸摸她的頭,“不過你別擔心,你家姑娘一定會想法子讓你過上好日子。”
“奴婢倒是沒什么。”寶蟬眼圈兒一紅,“只是見姑娘從前在侯府過得可憐,所以才一直希望姑娘能過得好,好不容易等姑娘嫁了人,奴婢見姑娘與姑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心中欣喜……可姑娘你……”
“女子不是非要依靠男人才可以。”薛檸微微一笑,“我要學著自已養活自已。”
不然,等日后和離,也只會被蘇家看笑話。
但真有那一日,只怕她也已經離開了東京。
蘇家看不看她笑話,她也不關心了。
好不容易嫁了人,薛檸腦中思緒紛飛。
望著銅鏡中云髻高聳的自已,只覺得恍如隔世。
分明才過了兩三日,她的生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在,她終于還是改變了自已的命運,離開了宣義侯府,離開了蘇瞻。
從前的薛檸總是害怕,不知道離開蘇瞻的日子是什么樣的。
現在看來,也沒什么不同,甚至她還能過得更好。
想到日后的無窮無盡輕松自在的好日子,薛檸忍不住嘴角抿出個淺笑。
“寶蟬,準備準備出發!”
……
一大早,宣義侯府便忙碌起來。
為了今兒薛檸三朝回門,謝凝棠也早早起了身。
丫頭小鈴鐺從門外進來,身上帶著一股子晨間的寒意。
謝凝棠坐在梳妝鏡前簪花,聽到聲音,眸子睨她一眼,“世子人呢?”
小鈴鐺走到自家主子身后,笑道,“這會兒已經到大門口了,一會兒便過來,只是老夫人這是何用意?在薛檸回門之日,將世子叫回來,可是為了讓世子與薛檸再續前緣?郡主,那薛檸一副狐媚子長相,雖然咱們世子對她沒有心思,但您好歹也是世子夫人,可要放在心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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