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咬了咬唇,“薛檸的未婚夫,就是鎮國侯的兒子,李長澈,難怪他姓李,這下好了,薛檸竟攀上鎮國侯府的高枝兒了!”
蘇清與蘇茵姐妹二人表情也有些難看,心里更是不甘心。
東京城里誰家的高枝都可以攀,唯有鎮國侯府是最難的。
可薛檸那個賤人……憑什么能高攀上李家啊!
“什么?”匆忙趕來的謝凝棠也聽到這句,臉色驀的一變,“他不是個窮書生么?”
謝老夫人捶胸頓足,此刻后悔不迭,“假的,都是假的……他非但不窮,還坐擁整個李氏的財富,今日侯府門外的十里紅妝都是他親手送給薛檸的……還有他當初送上門的那塊玉佩,那是李氏下一代掌權人的印信!現在外頭的人都說咱們宣義侯府攀上了鎮國侯府!卻連嫁妝給不出像樣的!”
蘇翊禮人都傻了,他到底錯過了什么啊!
仔細一想,都怪江氏沒提醒他,氣得五臟六腑都疼,“江氏!你為何不認真為薛檸準備嫁妝!害侯府丟了顏面,你該當何罪!”
江氏一愣,當初是老夫人與他不肯給檸檸大辦,怎的又是她的錯兒了?
“侯爺——”
蘇翊禮沉聲,“去祠堂向祖宗認錯!”
“我——”
蘇翊禮怒不可遏道,“還不快去!”
江氏想開口解釋,卻被他一次次打斷。
看著男人黑沉的俊臉,只覺得諷刺,胸口那股心氣兒也逐漸消失了。
她抿了抿唇,沒再反駁,也不再解釋,干脆帶著宋嬤嬤直接去了祠堂。
謝凝棠如遭雷劈,渾身僵在原處。
她想讓薛檸嫁給李長澈,是讓她去受苦的,不是讓她去享福的!
而蘇瞻則是黑著臉,抬步便往侯府大門走。
走到大門,一條紅色的人流如同游龍一般。
侯府門外人潮洶涌,鎮國侯府請來的花娘們沿街大把大把地揮灑著賞錢,百姓們哪兒見過這般陣仗,興奮極了,一個個摩肩接踵地跟隨著迎親隊伍往鎮國侯府方向去。
他瞇了瞇眼,眼睜睜看著那頂奢華的花轎在喧天的鑼鼓聲中一點點遠去。
而李長澈坐在馬背上,回首看來的視線,幽冷深邃,又帶著一絲譏誚的挑釁。
三月天的東京城,天氣還是有些冷。
蘇瞻心口猛地一刺,好似心臟陡然間裂開一條微小的細縫。
紛揚的雪花落下來,仿佛在他縫隙中撒了一把鹽,疼得人臉色發白。
怎么可能……薛檸竟然真的嫁出去了。
她甚至都沒來找他說一句話,就這么被李長澈接走了。
他長眉深斂,不敢相信,雙腿卻仿佛被注了鉛一般,又挪動不了分毫。
謝凝棠追上前來,小手握住蘇瞻的手臂,“世子哥哥,嫁妝我已經答應借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不是有意不讓你去見薛檸的……她只是你的義妹而已……”
蘇瞻閉了閉眼,心里涌起一陣莫名的煩躁。
是啊,她只是他的義妹而已。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渾渾噩噩回到明月閣,蘇瞻將自已關進書房里。
原本想將最后一份案卷看完,耳邊卻總是響起刺耳的嗩吶聲。
眼前又莫名浮現起薛檸在明月閣里忙碌的模樣。
她做的飯食,親手燉的湯,還有她繡的荷包,給他補的大氅。
以前明月閣里總是有她的影子,走廊下,她總是時不時便坐在上面與墨白說話。
墨白不回答她,她便自已一個人百無聊賴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