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個尚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就這般收下他一個外男送的玉玨算什么意思。
薛檸也得了陸嗣齡買的小禮物,掩唇一笑,“好歹也是一百兩買的,燕燕還是收下的好。”
衛枕燕耳根泛紅,蔥白的小手飛快將那玉玨塞進袖子里,好不容易讓自已急速跳動的心臟平靜下來,卻看見下一件珍寶被送了上來。
那琉璃盒子里,竟是一只通體瑩潤的云紋玉簪。
若仔細看,還能看見那玉簪云紋縫隙之中,隱約散發著紅色光澤。
陸嗣齡眸子微瞇,“那不是姑姑的簪子么?”
薛檸愣愣看去,心臟驟然一縮,突然想起來了。
難怪她總覺得春林宴三個字耳熟。
原來上輩子這一日,蘇瞻在宴上買了一支玉簪送給秀寧郡主做禮物。
而她不小心看見了那簪子的樣式,發現正是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
父母死戰沙場后,那支伴隨著母親大半生的簪子,不知流落去了何處。
父母阿兄的遺物本就不多,難得還能找到母親的玉簪,她自然想要拿回來。
所以,她沒臉沒皮的去求蘇瞻,問他能不能將簪子要回來……她可以補償秀寧郡主別的禮物。
可那會兒蘇瞻是怎么說的?
他面無表情,眼底滿是嘲諷,“不過一支簪子而已,宣義侯府缺你首飾了?”
她紅著眼解釋,可男人根本沒有耐心聽她的話,沉聲驅趕,“滾出去。”
他的聲音太冷了,比寒冬臘月的風雪還要冰冷無情。
又因她下的那杯春酒,對她心生厭惡。
婚期將近,她不敢惹怒他。
只能自已想法子,去找秀寧郡主將簪子要回。
而那會兒秀寧郡主嫉妒她與蘇瞻有了婚約,又豈是個善茬兒。
她漫不經心把玩著她母親的簪子,讓她在雪地里足足跪了三個時辰。
她跪得膝蓋發麻,腦子也昏沉沉的。
三個時辰后,蘇瞻從府外回來。
聽說她為了一支玉簪與秀寧郡主起了爭執,黑著俊臉,過來便踹了她一腳。
“一支玉簪而已,也值得你為此大動干戈?”
“侯府養你長大,不是讓你這般上不得臺面地去同人爭搶。”
“跟秀寧道歉!”
那會兒,她臉色發白。
被風雪吹了頭,渾身沒力,本就麻木的膝蓋被他一踹,疼得要命。
她冷得瑟瑟發抖,生生忍耐下來,告訴蘇瞻,“我沒有與她爭執,是她讓我跪在這兒的。”
蘇瞻冷笑,“若非你惹怒了秀寧,她豈會罰你跪在這兒?”
她渾身僵硬,不知道該怎么跟蘇瞻解釋,滿心酸楚的搖搖頭。
還沒說話,眼里便浮起一陣霧氣。
她看著秀寧郡主一臉無辜的將母親的玉簪拿出來,當著蘇瞻的面兒,“世子哥哥,我是真不知道薛檸妹妹這么喜歡這玉簪,不如,我讓給她罷——”
說著,將那玉簪遞過來。
她滿心歡喜的去接。
卻眼睜睜看著那玉簪從秀寧郡主的指尖掉落。
“啪嗒”一聲,落在青石板鋪就的庭院里,生生碎成了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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