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你對我負責……檸檸,若不然,我還是先家去了,再這般留下來,還不知要被小陸將軍編排多少閑碎語出來。”衛枕燕早早豎起了耳朵,聽見了陸嗣齡輕挑的話,小臉一紅,眼圈兒也紅了。
薛檸忙拉住衛枕燕,“這怎么就要走了,阿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嘴上沒把門兒,說錯了話,燕燕,你原諒他。”
陸嗣齡這才明白,原來,東京城里的小姑娘不能隨便調戲。
他忙扣住衛枕燕的肩膀,反應過來人家是個女子,又抬手放開。
衛枕燕氣鼓鼓的盯著他,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
他閉上嘴,眨了眨眼,一不發地對衛枕燕做了個縫上嘴唇的動作,表示他不再隨口胡亂語說些對她不尊重的話,又雙手抱拳,做了個揮刀自戕的動作,表明他再說胡話,就去死。
衛枕燕撲哧一聲,又笑了,眼底瀲滟著春光。
她轉身抱住薛檸的手臂,拉著她往陸家先走。
陸嗣齡心底莫名一動,害,東京城里的小姑娘,真好哄。
李長澈信步走上前來,輕笑了一聲。
陸嗣齡看他一眼,“阿澈,這次來京參加春闈,準備得如何了。”
李長澈神色淡淡,“準備什么?”
“我忘了,你這樣的天才,不需要準備,只需要人到便可以了,小小春闈,不過是你李大公子手拿把掐的游戲而已。”說著,陸嗣齡又嘖嘖兩聲,“我跟你們這些天賦異稟的人有仇。”
李長澈,“你在軍事上的天賦,又有誰能與你一比?”
陸嗣齡,“你才到軍中兩月,只一計良策,聲望便壓我一頭,又怎么說?”
李長澈嘴角揚了揚,“我志不在行伍,你只管做你的大將軍便是。”
陸嗣齡唉聲嘆氣,“算咯,我跟你們這些天賦異稟的人有仇。”
李長澈沒再說話,二人進了陸府內宅,穿過一道抄手游廊,兩個少女已經攜手進了月洞門,他遠遠看著薛檸與衛枕燕有說有笑的背影,一時出了神。
“怎么,看上我家檸檸了?”陸嗣齡登時一臉得意,“我家檸檸國色天香,你李大公子為她動心動情,也在情理之中。”
他與李長澈在一起散漫慣了。
說這句也不過是開玩笑的打趣話。
因為他最了解李長澈不過。
他不近女色,禁欲多年,又因著那樣一個瘋瘋癲癲的母親,對女子可謂是深痛惡絕,他又怎么會輕易對一個女子動心?
“若我當真看中了她,又該如何?”
一路過來,耳邊竟是風雪的呼嘯聲。
那道低沉的嗓音響起時,陸嗣齡一開始還以為自已聽錯了。
他停住腳步,疑惑地看李長澈一眼。
還是那副清冷如仙的容貌,還是那樣不動如山的表情。
可他看過來的眼神,卻壓抑著太多說不出的情緒。
他可是李長澈,名滿天下的河間高門士族李氏的嫡長孫,將來繼承李氏門閥,若再建功立業,便是奔著宰執首輔攪動天下風云去的。
他何時有過這樣患得患而又失愛而不得的神情?
陸嗣齡怔了怔,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句,“阿澈,你……當真喜歡檸檸?”
李長澈挪開視線,雙手攏氅,素來克制的臉色有了一絲龜裂,“不可以?”
陸嗣齡大為震驚,心頭又激動,又覺得不可思議,“可你知不知道她心里喜歡的,是蘇家那位世子爺?我以前每年回來,總能看見她跟在蘇瞻身后,跟個小跟屁蟲似的,甩都甩不掉,莫說你,便是我這個兄長也沒能讓她多看我幾眼,她眼里心里,只有蘇瞻,只怕是要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