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檸抬眸,便感覺自已的身子落進了一個帶著寒氣的懷抱里。
那人身高腿長,雙臂結實有力,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薛檸懵了,看清男人那張清雋的臉。
斜飛入鬢的長眉,立體分明的五官,性感云潤的薄唇,和一雙瀲滟深邃的桃花眼。
他一身墨藍色長袍,黑色薄氅,肩頭灑著雪。
襯得他本就俊美的容顏,越發如神祇一般超凡出塵。
她心跳驟然一亂,“李公子,你怎么——”
男人身上一股冰冷的清香,如同他這個喜怒不辨的人,帶著些不近人情的清冷。
她稍微掙扎了一下,身子從男人懷里退出來。
只是隔著厚厚的大氅,還能感受到男人胳膊上的肌肉。
她臉頰悄悄熱了熱。
“剛從太學回來,就過來看看。”李長澈顧忌她的傷勢,將她放開,濃黑的視線落在她傷處,“可感覺好些了?”
薛檸沒穿外衣,屋子里燃著炭火,很暖和。
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李長澈是外男,忙將床幃拉到身前,遮住男人黑壓壓的視線。
她紅著臉,“還好,就是傷口還疼。”
李長澈坐在床邊,隔著床幃道,“能醒過來便沒什么大事了,記得按時喝藥換藥。”
薛檸不知她昏迷這些日子,替她換藥的都是眼前之人,她只是很意外,李長澈怎么會對她如此關心,而且他一個外男,入她的閨房如入無人之地,這要是要被人瞧見了……那她還怎么嫁人?
李長澈似乎看懂了她的疑惑,淡聲道,“來東京前,你舅舅和表哥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照顧好你,你只管將我當做哥哥便好。”
寶蟬在一旁聽得嘴角微抽,哪有當哥哥的,親自給妹妹脫衣服換藥的啊……
薛檸很承他的情,也感激舅舅和表哥對她的關心,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合規矩,“我……我已經沒什么大事了……這么晚了……李公子還請先出去罷……”
知道她臉皮薄,李長澈深深看她一眼,“這就走。”
起了身,又想到什么,回過頭來,問,“我先前對你說過的話,你考慮得如何了?”
“什么話?”一問完,薛檸又冷不丁的想了起來,是李公子在陸家要她負責的話,她臉頰一熱,“李公子,我想清楚了,我們……似乎不太合適。”
李長澈蹙眉,“哪里不合適?”
薛檸頓了頓,笑道,“我很感激公子幫了我大忙,但男女之事,不能勉強,我已經有了心上人,此生只愿嫁他為妻。”
少女情動的模樣,最為動人。
李長澈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只沉釅的眸子看薛檸一眼。
隔著床幃,倒也看不出什么。
不過她既已經心有所屬,他也不是強人所難之輩。
只是……胸口那壓抑的痛感卻騙不了人。
罷了。
李長澈素來克制,即便是此刻,也維持著淡淡的神情,“我知道了,不會再來打擾。”
薛檸緊繃的神經總算松了一下,“寶蟬,將李公子的披風取來。”
寶蟬應了一聲,去柜子里將早就洗好熏干的舊披風取出來,送到李長澈面前,“李公子,你的披風已經洗好了。”
隔著床幃,薛檸柔聲道,“多謝李公子的救命之恩,日后公子若有難處,盡可以來找我,只要阿檸能幫的,一定會力所能及的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