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世子人也挺好的,大半夜還替姑娘請了大夫過來。”寶蟬絮絮叨叨,“奴婢那會兒真的嚇到了,姑娘你的臉跟火燒似的,身上特別燙,奴婢實在是太擔心了,所以才去了秋水苑,沒想到正好碰見剛出來的世子。”
“下不為例就好了。”薛檸道,“以后我便是病死,你也莫要求到世子面前,可明白了?”
寶蟬咬唇,“可姑娘的身體最重要——”
薛檸抬眸,輕笑,“再重要,人也要臉面,就像他說的,我如今及笄了,過了年去,便是該談婚論嫁的年紀,豈能與他這沒有血緣的哥哥再如此親近?”
寶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薛檸認真將那苦藥喝了,沐浴后才重新在床上躺下。
身上酸疼,吹了冷風的腦袋也疼得厲害。
她睡不著,就那么盯著自已平坦的小腹,久久沒有語。
不管怎么樣,那個孩子沒能來到這世上,也是他的福氣。
不然,爹不疼,娘又沒有能耐。
他過得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白白來受苦罷了。
想清楚這些,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自打薛檸病了后,便又在棲云閣安分了幾日。
等身體稍微好些,才又往萬壽堂去晨昏定省。
她心靈手巧,又喜歡鉆營廚藝,做得一手的好糕餅。
每次去萬壽堂都給老夫人帶上一盒子親手做的糕點。
謝老夫人對她的討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漸漸地也不再冷臉對著她,平日里也對她多了絲耐心。
只是,那次之后,她再也沒敢貿貿然要求去給老夫人抄經,每次都是仔細打聽之后,得知蘇瞻不在,才會主動去佛堂。
每次請安,都是第一個去,最后一個走。
除了與蘇蠻說笑,與府中其他姑娘也不親近。
而且,再也沒同從前一般,總是粘著蘇瞻不放。
好幾次,她都是避開蘇瞻,走得最晚。
老夫人也憐惜她的懂事,跟江氏商量好了她認親宴的黃道吉日。
不早不晚,就安排在十月底,說是要等陸家的人回京一塊兒見證。
等認了親,她便是宣義侯府的姑娘。
來年,江氏便要替她相看人家,日后,她以侯府的名義出嫁。
薛檸拜謝了老夫人的好意,又帶著糕餅去秋水苑。
江氏的身體也不算好,每每到了冬日,總是時不時犯頭疼病。
二房的柳氏與三房的董氏今兒都聚在江氏院中,商量認親宴的細節。
秀寧郡主也在,正依偎在江氏身邊,不知說些什么,逗得江氏樂開了懷。
薛檸在門口站了會兒,低眉垂目進了屋中,將披風取下來,叫人掛在架子上。
“唷,薛姑娘又來了,可惜了這會兒世子不在。”柳氏打眼瞧見了薛檸,眼珠子一轉,又笑,“不然也能嘗嘗你親手做的糕點。”
誰不知道蘇瞻最不喜吃的就是薛檸做的東西。
柳氏這就是在故意揶揄她,帶著濃濃的惡意。
蘇瞻刑部公務繁忙,尤其這冬月,刑部案件堆積如山。
薛檸知道年底東京會發生一樁大案,蘇瞻為了抓住那連環sharen案的兇手,差點兒丟了性命。
之后,他忙于查案,屢次立下大功,在刑部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