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鐘緹云輕輕搖晃著她的手.
床上的周舒晚依舊沒有反應,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霧,任人如何呼喚都無法觸及。
鐘緹云再也忍不住,肩膀劇烈顫抖著,伏在床邊,失聲痛哭。
淚水打濕了枕巾,也打濕了周舒晚的手背。
“緹云……”門口傳來一聲低啞的呼喚。
鐘緹云抬起頭,看到周江海站在門口,眼中布滿血絲,神情憔悴。
他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們……雖然還沒找到。”他艱難地開口:“但我們不能放棄,說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鐘緹云苦笑,淚水再次滑落:“這么久了,沐沐他……他可能已經……”
“不許亂說!”周江海打斷她,聲音雖然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沐沐不會有事的。他是我們的兒子,和晚晚一樣堅強,他一定還活著!”
鐘緹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周江海是在安慰她,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可在這片波濤洶涌的大海上,一個人要生存下來,是多么艱難。
鐘緹云的哭聲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指腹忽然觸到周舒晚手背上的細微顫動。
不是無意識的抽搐,是帶著溫度的、輕輕的動。
她猛地抬頭,淚眼模糊中,只見女兒那緊閉了幾天的眼睫,緩緩顫了顫,接著掀開一道極細的縫。
“晚晚?”鐘緹云的聲音瞬間啞得更厲害,連呼吸都不敢重,生怕這是自己哭到恍惚產生的錯覺。
周舒晚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鉛,費了全身力氣才把眼睛掀開半分。
模糊的光影里,先是映出母親滿是淚痕的臉,接著又看到父親快步湊過來的身影。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眼底的紅血絲很深,連平日里挺直的肩膀,都透著掩不住的疲憊。
“爸……媽……”周舒晚張了張嘴,喉嚨干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可就是這兩個字,讓周江海瞬間紅了眼眶,他快步上前攥住女兒另一只手,掌心的力道有些發緊,卻又怕弄疼她,連忙松了松:“哎!爸在!晚晚,你終于醒了!”
鐘緹云再也忍不住,眼淚又涌了出來,可這次的淚是熱的,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用手背貼了貼周舒晚的額頭。
雖然還有些余溫,但早已沒有之前那種灼手的滾燙。
她鼻尖一酸,哽咽著重復:“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都燒了三天了,可把爸媽嚇壞了。”
周舒晚輕輕眨了眨眼,混沌的腦子慢慢清醒了些。
昏迷前的記憶碎片斷斷續續涌上來。
她的心猛地一緊,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身體里的虛弱拽得又躺了回去。
她急切地看向四周,心里才微微放松。
他們回到游輪上了。
“晚晚,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鐘緹云擦著眼淚問道:“頭還疼嗎?”
周舒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怎么疼了……”
事實上,她的頭部疼得都要炸裂了,比昏迷前還要疼,并且因為持續的疼痛,還帶著一種麻木的鈍疼。
讓人恨不得想拿著腦袋去撞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