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晚的指關節因死死攥住金屬扶手而泛白,手臂被震得發麻,卻不敢有絲毫松懈。
駕駛艙的門被狠狠摔開了。
她眼角的余光飛快掃過艙外。
來不及回去自己宿舍的人群,都原地緊握扶手求生。
有人緊緊閉著眼,單手按在胸前,嘴唇不停翕動著像是在祈禱;
有人臉色慘白如紙,身體隨著船體的晃動不由自主地顫抖,連呼吸都帶著抑制不住的急促;
還有人死死盯著舷窗外翻滾的白色洪流,眼神里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慌,像冰冷的寒氣一樣在艙內彌漫開來。
“快走!”尚艦長聲嘶力竭地喊道。
母艦在冰原上劇烈搖晃,冰塊砸在船體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母艦劇烈地搖晃,仿佛隨時可能被撕裂。
艙內艙外一片混亂,尖叫聲、物品碰撞聲混雜在一起,營造出末日恐怖的景象。
透過狹小的舷窗,周舒晚看到無數巨大的冰塊像被巨手推動的多米諾骨牌般,瘋狂地傾瀉而下,景象駭人。
整艘母艦完全被裹挾進白茫茫的雪流中,冰碴與雪沫子瘋狂拍打著舷窗,視線所及之處盡是混沌的白。
船體時而被推向高空,時而又猛地墜落,仿佛在驚濤駭浪中掙扎的一葉扁舟,每一次前后沖擊都讓人心頭發緊,胃里也跟著翻江倒海。
后方的船只緊緊跟隨著,同樣在雪流中艱難起伏,船與船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像是一群在風暴中抱團取暖的歸鳥。
尚艦長嘶聲力竭的喊聲在駕駛艙內回蕩,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
周舒晚的指尖緊緊貼在冰冷的船艙墻壁上,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冰層情況。
“向左偏20度!”她大聲喊道,聲音被引擎的轟鳴聲淹沒,但駕駛艙內的士兵迅速執行了她的指令。
母艦猛地向左傾斜,避開了前方一片正在崩塌的冰層。
周舒晚的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卻保持鎮定。
“再向右偏30度!”她再次下令,母艦應聲而動,后方跟隨的船只也迅速調整航向。
不知過了多久,引擎的轟鳴聲陡然變得高亢,母艦像是掙脫了束縛的奔馬,拼盡全力向前沖去。
舷窗外的白色漸漸稀薄,那些崩塌的冰層被甩得越來越遠,最終縮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直到船體的晃動漸漸平息,艙內壓抑的喘息聲才慢慢舒緩。
周舒晚松開扶手,看著遠方重新清晰起來的冰原輪廓,指尖仍殘留著剛才的震顫。
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氣。
周舒晚的手指從墻壁上緩緩滑落,胸口微微起伏,眼神中的緊張卻未完全散去。
她看向窗外,齊銘郁負責的游輪依然緊緊跟隨在母艦后方,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慶幸。
船艙內,氣氛依舊凝重。
有很多人在這次猛烈的沖擊中受了傷。
尚艦長下令讓救護區準備接收傷者!
沐沐該忙起來了。
周舒晚往救護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宿舍的方向,現在一家人各自有各自的任務。
彼此擔心!
但又沒有辦法親自去看一眼。
周舒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拉回眼前的航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