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晚的眉頭微微蹙起,嘴唇緊抿,對這番話保持懷疑。
她回想起當初來回路上花費的兩個多月,冰層崩塌的場景歷歷在目,裂縫撕開,冰山高高隆起……
如果真有安穩之地,那么這個地方在哪里?
吃了點東西,救援人員中的人也陸續起來,這邊的收尾工作已經結束,他們準備今天都回到母艦那里。
所以周舒晚和齊銘郁便決定跟著大部隊一起回去。
說是大部隊,也就是剩下了五十來個人善后。
他們一起將帳篷、物資和救援工具打包整理,放在小推車和拉車上。
幾輪人交替著拉車,車輪在冰層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周舒晚和齊銘郁只需要背著自己的背包,跟隨著隊伍前行。
走在小島上,滿目瘡痍的景象讓人觸目驚心。
零下幾十度的寒風裹挾著冰碴子撲面而來,眼前的滿目瘡痍便在酷寒中更顯猙獰。
曾經的石頭屋大半塌了半邊,厚重的石墻像被巨人掰碎的餅干,棱角鋒利的石塊混著凍硬的泥土堆成小山,冰殼在斷壁上凍得發亮,仿佛給傷口敷上了一層慘白的痂。
那些木質的屋舍更慘,整座歪斜著陷進凍裂的地面,斷裂的房梁凍在冰層里,露出的木茬裹著冰棱,像一排排尖利的牙齒。
腳下的冰層厚得能看見底下凍住的碎石和扭曲的鋼筋,每一步踩上去都發出沉悶的“咯吱”聲,仿佛隨時會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
路邊的枯樹被震得攔腰折斷,斷裂處凍著暗褐色的樹汁,像凝固的血;
原本系在樹干上的漁網被冰粘成硬邦邦的一團,網眼里還卡著幾片碎玻璃。
偶爾能看到幾個穿著防寒服的士兵身影,他們仍在廢墟里刨挖,鎬頭砸在凍實的瓦礫上,發出清脆又刺耳的回響。
周舒晚原以為救援都結束了,正疑惑間,見他們將一些埋在廢墟下面的東西拉出來。
她才恍然大悟,他們是來找還能用的物資的。
一些工具、食物、生活用品等,都是用一點少一點。
所以,趁著現在地質還算穩定,便趕緊來扒拉下廢墟,多撿一點回去。
周舒晚心里悶悶的,非常難受。
酷寒鎖住了災難的瞬間,也讓這片土地的瘡痍,更添了幾分徹骨的悲涼。
他們一行人沉默地走著,腳步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不穩定的冰層。
他們的目標是母艦,雖然直線距離不遠,但因為要繞過無數裂縫和廢墟,實際走的路程比平時多出了兩倍的時間。
終于,在繞過了最后一個巨大的冰裂縫后,母艦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母艦的外殼上依然鑲嵌著厚厚的冰層,像是被一層透明的寶石包裹著。
但大部分人們活動的地方,冰層已經被鏟平,露出金屬的光澤。
幸運的是,幾天前母艦所在的位置并沒有發生劇烈的變化,只是四周的冰層有些隆起和裂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