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被敲響了,有海軍來找她,說陳艦長想找她談事情。
薛舞文已經猜測出陳艦長找她做什么了。
她便沒有拒絕,轉身讓兩個孩子一定不能離開床,自己則穿上防寒服,跟著海軍一起去了母艦。
指揮室內,陳艦長正站在窗前,背對著門,目光透過玻璃凝視著外面的暴雪。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他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期待:“薛同志,你來了。這樣的天氣,你以前見過嗎?”
薛舞文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沒有。前世雖然也經歷過極寒,但溫度沒有這么低,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冰風暴。這一世的天災,似乎比前世更加極端。”
陳艦長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前世永夜后發生大地震,但這一世火山爆發后才發生永夜。
而很多天災的形成都和溫度有關系。
所以薛舞文沒有見過也很正常。
陳艦長的眼神暗了暗,微微點頭。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不管怎樣,我們得提前做好防備。我即刻下令,所有人閉門不出,沒能力建造石頭屋的居民全都撤到避難所。看這樣的暴雪,不知道何時才會停下來!”
薛舞文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贊同:“陳艦長,您的決策是正確的。極端天氣太多了,這樣的暴雪目前看不出來什么,但是不能冒險,讓人們待在家里閉門不出是最安全的選擇!”
陳艦長倒是也考慮過要不要讓所有的居民都上母艦,但是倘若暴雪一直這樣肆虐,待在船上不如待在石頭屋里更安全。
提前防備是沒有錯的。
如同積壓的棉絮灑下一樣,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下了幾天,將整座小島都覆蓋成了白色,然后凍結成冰。
永夜如墨的天幕下,零下四十度的嚴寒將這座孤島凍結成一塊嵌在墨色洋面上的冰玉。
此時,人們還通過窗戶觀察外面的鵝毛大雪,憂心忡忡日后這樣大的雪,他們要填飽肚子更難了。
但沒過兩天,暴雪就又增多了,先是細碎的冰碴被不知從何處興起的風卷著砸向冰面,發出砂紙摩擦般的刺耳聲響,轉瞬之間,鵝毛大的雪片便如坍塌的銀河般傾瀉而下。
不過半個小時,原本還能勉強辨認輪廓的石頭屋、t望塔、別墅就被雪層徹底吞沒,只剩下一個個圓鈍的雪丘在黑暗中起伏。
更可怕的是風。
剛開始只是讓雪片斜飛的陣風,很快就演變成持續咆哮的巨獸,狂風卷著地上的積雪,又將空中的雪片碾碎成棱角鋒利的冰粒、冰晶,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灰白色風暴墻,從海平面那頭直壓過來。
“砰砰砰――”冰粒砸在母艦的甲板上,像是無數顆小石子在瘋狂叩擊,很快就積起一層薄冰,又被后續的風暴卷起,變成更具破壞力的“彈藥”。
有舷窗沒能頂住,一聲脆響后,冰粒如瀑布般灌進艙內,艙里的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被迅速蔓延的冰霧凍得說不出話。
小島上那些臨時搭建的木屋更是不堪一擊,木梁在風雪中發出痛苦的呻吟,雪塊混合著斷裂的木板砸落,只濺起一團轉瞬即逝的雪塵。
沒人敢再邁出外面一步。
從自家窗戶向外望出去,整個世界都被冰風暴攪成了一鍋混沌的白粥,能見度不足三米。
原本用來固定船只的鋼纜,此刻正被狂風扯得筆直,發出“嗡嗡”的悲鳴,仿佛隨時都會繃斷。
有試圖冒險去查看外面情況的人,剛打開屋門,就被一股寒氣嗆得倒退三步,睫毛瞬間結上白霜,門外的風雪像有生命般往里涌,嚇得他趕緊死死抵住房門,只聽門板在風暴中發出隨時會散架的嗚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