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被打斷了。
“你,竟拿銅錢來侮辱我!”周家主愕然。
關知微先去看了高歡一眼。
因為他說過,人可以被殺,不可以受辱。
人都要被殺了,居然還想受不受辱的問題。
她這一眼是嘲笑。
高歡動了動唇,沒說什么,無可奈何忍著了。
關知微這才去瞧那位有些風骨的周家主,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像是打量一件稀罕的物品,問道:“為什么不肯過安生的日子。”
她是來收糧收稅的,可這對世家來說,既不傷根也不動骨,充其量就是挨了兩巴掌,你反抗干嘛呀?沒看我手里拿著刀嗎?你覺得我的刀不利?
周家主梗著脖子,眼睛不睜,繼續彈琴,聲調拉得很長:“二十五弦彈夜月,不勝清怨卻飛來。”
關知微又笑了,說話含含糊糊,讓人猜,是上位者對待下位者的權利,真是分不清楚主次啊。
“殺了。”
她都不用親自動手,吩咐一聲,自有人來代勞。
士兵一擁而上,木琴被推倒在地,砸碎成了兩半,周家主被壓在地上,衣服被扯碎,發冠掉在地上,頭發散亂,狼狽不堪,當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淡然自若的臉色終于變了。
“我是氏族,你豈能用刀劍殺我!”
高歡眺望遠處:“君不見驪山茂陵盡灰滅,牧羊之子來攀登。”
“我周家家族興旺,三代出仕百余人,我曾對君王十二旒,便是陛下也不曾怠慢!你個豺狼之輩,打鐵販藥之流,擁兵自重,竟然敢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