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我家鄉下躲著肯定沒問題,但把你們娘幾個扔下,我”黑老二遲疑。
“還有我呢。”關知微冷不丁說:“我家就是城里的,我哪兒都不去,有事找我就行了。”
寧大姐握著她的手,顫抖著說:“好孩子,你是個好孩子!”
關知微看著她那樣子,青絲里夾雜著白色,眼眶通紅,眼底血絲,有著中年婦女的疲憊感,心里猛的跳了一下,是心痛。
她輕聲說:“其實我可以把他救出來,給我兩把,不,三把刀,我可以背著他一路殺出來,把他找個村子里面一藏。”
寧大姐沉默片刻,似乎也在衡量著,但最終她放棄了,搖了搖頭道:“那樣事情就鬧大了,違反法度,我們一家沒有容身之地。”
關知微覺得這個時代真無語,高太尉四處誣陷、捕殺政敵,而平民百姓遵紀守法,哪怕被冤枉了也不敢反抗律法。
人為什么不反抗?因為人需要穩定,這是雙向的,很難說明是好是壞。
在追求著穩定的同時,實在不行,就去尋求法律之外的灰色地帶。
寧大姐一遍遍地四處送禮求人,關知微就跟在她身后,但似乎是沒有送到關鍵上,姚哥始終沒有放出來。
目前看只能等,等這個風頭過去,平民百姓才有活路。
可風遲遲過不去。
世家對高太尉的反抗愈發激烈,據說在早朝上,高太尉提劍上朝,捅死了一位卿大夫,他越發肆無忌憚,手底下的士兵也漸漸少了約束。
馮娘子出去唱曲,有時候都灰頭土臉的回來,臉上總會落些傷,青一塊紫一塊,好在對方給的賞錢還算多,能拿去買些胭脂水粉遮一遮。
“這幫天殺的粗人”她咬牙切齒的罵著那些兵卒,問候對方的祖宗八代,末了囑咐關知微小心。
“我知曉你能打,但那幫玩意是畜生,一擁而上,哎,糟蹋了不少姑娘了,真是上天無處告,地獄無處入。”
關知微看著她鼻青臉腫的樣子,說:“你要不要在家躲兩天?”
馮娘子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趁著我還年輕,能攢點兒是點兒,上了年紀,我就跟墻根邊老樹的樹皮一樣,都沒人愿意摸一把了。”
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她還得打扮的花枝招展,讓他們來捧場。
她的丈夫嚴春生還是很和氣的樣子,和誰都不沖突,也很大方,誰管他借東西都借。
只有阿土心疼娘,哀求關知微,教他個一招半式。
“我想像你一樣厲害,誰欺負我娘了,我就能打回去。”
“沒用的。”
關知微這么說,并不是因為她的武力值來自于技能點,教不了阿土。而是能打也沒用。
馮娘子輸給的不是武力,是錢。
錢能讓一個人的尊嚴一文不值,能讓人彎腰跪地的求饒。
可還是沒有錢。吃的也不好、穿的也不好、住的也不好,怎么還是沒有錢呀?
難道是不夠努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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