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意外又不意外的名字,鹿野抵著官老爺脖子處的刀都差點沒拿穩掉下去。
“哎呦!祖宗!姑奶奶!您手穩點啊!”
官老爺哭爹喊娘,鹿野卻無心理會,兀自沉浸在這個消息中。
她想著之前陸陸續續打聽到的。
由于安置災民政策,傅霜知最近在江南也是聲名鵲起,雖然有褒有貶,但起碼關注度杠杠的。因此鹿野一路上沒費多大勁,便也陸陸續續聽到一些關于他的消息。
因此她知道,杭州事了之后,傅霜知便稍晚于二皇子等人些許后便也啟程回京,一路上頗受矚目,因是輕車簡從上路,不像商隊這般帶著龐大的難民隊伍,因此如今已經比商隊還靠近京城了,按照時間來說,應當只剩兩三日就抵達京城了。
然而,如今看來,應該是還沒等他抵達京城,老皇帝的旨意便先到了。
對于老皇帝這舉動,鹿野也不意外。
外人不知道,老皇帝卻肯定知道,去年四皇子能夠趕走蠻人,傅霜知居功甚偉,若是沒有傅霜知,四皇子還能不能立下大功可說不定。
如今既然想要四皇子復刻去年的偉績,那么傅霜知這個得力助手,自然也最好也一起打包送來。
——只是也未免太缺德了些。
仔細想想,傅霜知自從回京后,每日里都是過的什么日子啊。
被老皇帝當刀,凈干些得罪人的事兒,搞得在官場上聲名狼藉,人人談之而色變。
然后杭州鹽官貪污大案,九死一生的危險差事,又被這老皇帝一桿子支棱過來。
傅霜知不辱使命,把差事辦地漂漂亮亮(雖然從中幫她昧下了億點點錢吧!),為捉襟見肘的國庫增添了進項,再然后又殫精竭慮地列出那么周全的災民安置方案——然后被二皇子這幫子癟犢子扯后腿,導致效果大打折扣。
再再然后,這人還沒回來呢,就又把平定亂軍的危險差事交給他了。
——這老皇帝簡直是只要人不死,就把他往死里用啊!
鹿野只覺得牙疼。
同時也忍不住有點擔憂。
如今的局勢,可比去年與北境的蠻人交戰時更復雜兇險。
蠻人狠辣,但卻直來直去,多不擅計謀,所以碰上傅霜知這種心眼子比篩子還多的,就是被傅霜知玩弄于股掌的命。
但如今的大魏,亂軍四起,局勢亂成一鍋粥不說,亂軍中心眼多如篩子的人肯定也不少,而且蠻人只為劫掠和好處,亂軍們卻是一起事便再無后路,拼命的決心都比蠻人強。
綜合種種,傅霜知還能如去年那般如魚得水,無往不利嗎?
“唉……”
鹿野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嘆氣,可把脖子還在她刀下的官老爺嚇得差點沒尿褲子。
“大、大俠!”
被這一聲哀嚎叫回魂,鹿野也不再耽擱,刀身利落地翻轉,刀背朝著官老爺脖子一拍,便把人利落地拍暈,隨即大搖大擺出屋fanqiang回營地。
雖然憂心,鹿野卻也不好做什么,畢竟此時的她不是一個人。
于是,翌日一早,商隊繼續北上趕路。
而隨著時間過去,朝廷大軍的消息也越來越清晰。
第二日下午,商隊便已經得知,朝廷的百萬大軍(雖然肯定沒有百萬,但既然朝廷都打出這個名頭了,那就姑且先當做百萬吧!)已經馬上要到達了。
而那江夏王的隊伍此時也依舊幾乎與商隊同速前進,兩支隊伍幾乎完全處于同一緯度線上,只不過商隊在西,江夏王的隊伍在東。
——也就是說,朝廷的大軍,馬上要跟江夏王的隊伍撞上了。
之前差點撞上那次,鹿野就悄悄查探了江夏王的人馬底細,雖然沒有細數,但打眼一估摸,好幾萬人馬是絕對有的。
而若江夏王一路上以戰養戰、吸納百姓流民,那么他那隊伍如今是什么量級,又將是個難以預估的數字。
而且,江夏王的隊伍這一路上都快殺瘋了。
勢如破竹、屢戰屢勝,這對士氣的加成是極大的。
而大魏朝廷那些士兵……嗯,不是鹿野瞧不起,實在是,除了常在北境邊關駐守的那些,其余大多士兵就是紙上談兵的紙老虎,沒有幾個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這樣的兩支隊伍,哪怕有人數差距,誰輸誰贏也說不準。
更何況,朝廷軍隊的對手可遠不止是江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