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不滿十五歲和已經超過五十歲的老幼,也被安排了后勤工作和隨時待命的位置。
這一切做好,終于,桐縣城墻外,亂軍抵達。&l-->>t;br>-
城墻外,柳命達率領著兩萬大軍,看著眼前這座城墻矮矮的小縣城終于松了一口氣。
桐縣,雖說只是個小縣,但此縣有大片良田,在風調雨順的年月里,絕對算是個宜居之地,甚至據說縣城里還有個小糧倉。
城小,守備力量弱,卻有錢有糧。
簡直是再好不過的補給地點。
因此,大軍北上之路,柳命達便將桐縣列入了必經之地。
在到達桐縣縣城之前,柳命達的大軍已經行進了兩天,這兩天里,除了自帶的少許干糧,只能在路過的村鎮小小補充一下,但柳命達自詡義軍,并不肯讓手下將路過村鎮全部劫掠光,只搶了村鎮上的小官富戶之家,對于貧民則分文不取,但村鎮上的小官富戶又能有多少油水,因此這兩天也不過是勉強填飽肚子罷了,雖然也有些金銀的收獲,但如今這情況,有金銀也得能花的出去。
好不容易終于到了一個稍微繁華些的縣城,整支隊伍都在期盼著大干一場。
柳命達自然知曉大軍的心思,但卻在抵達城門下時犯起了嘀咕。
桐縣城門緊閉。
城門上安靜如死。
甚至聽不到一絲城內的嘈雜聲響。
如此安靜,讓柳命達不禁疑竇叢生。
他也不是腦子一熱啥都不探查就來攻打桐縣的。
不同于李世清,柳命達是個有經驗有閱歷的造反者。
他出身小農之家,雖然家中不富裕,又是幼子,但卻頗受父母寵愛,要不然也不會給他取了“命達”這個名字,寓意便是“命運通達”,然而事與愿違,柳命達自出生后,命運便好似一天也沒通達過。
疼愛他的父母在他幼年時便早早過世,家中兄長和嫂子不愿意養他這個拖油瓶,將他當做皮球般在各親戚間踢來踢去,柳命達便在兄嫂和各個親戚家輪流寄人籬下地長大,早早就學會了人情冷暖和看人眼色。
待地長大一些,他便迫不及待離開兄嫂,自己跑去投了軍。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自愿跑去當兵,經受的苦楚不必多說。
但好在,柳命達熬下來了,不僅熬下來,還學會了一身本事,學了一身功夫,識了一些字,積攢了一些身家。
年紀再大些,從軍中退下來后,柳命達便又回到了家鄉,在鎮上一家鏢局做鏢師。
他性情豪爽,大方熱情,又有本事,還是男人都畏懼卻又向往的軍旅出身的人,因此結交了許多朋友,尤其是鏢局那些鏢師,都與他交情莫逆。
但小鎮上的鏢師自然不會有多好的生意,最關鍵的是,近些年不管哪里,皆是亂象叢生,山賊土匪橫行,走鏢的難度大大增加,鏢師們掙的都是賣命錢,動不動便有鏢師傷了胳膊傷了腿無法再走鏢,更慘的直接喪命的也從不少。
柳命達雖然自己命運坎坷,對別人卻十分大方,尤其對于相熟的出事的鏢師,都是能幫就幫,因此幾年鏢師干下來,不僅沒讓身家積攢地更豐厚一些,反而越來越窘迫了。
但也因此收獲了許多鏢師及其家人的感激信任,在十里八鄉的名頭也是響當當的。
因此,當他所在的小鎮附近有人帶頭造反,甚至帶人搶到小鎮時,柳命達直接帶著整個鏢局乃至整個小鎮的人反殺了。
可這只是一層危機。
最大的危機是,柳命達所在的小鎮以及下轄的村莊也都遭受了水災,大部分百姓也都變成了流民。
附近百姓都變成了災民,鏢局又能好到哪里去。
于是,柳命達便帶著父老鄉親們去了最近的縣城找生路。
然而,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柳命達所在的縣城,也如桐縣一般,先是收到了傅霜知的公文,然后緊接著,便收到了二皇子的私信。
甚至那個縣的官吏更過分,不僅不想著安置災民,還想著從災民身上賺一筆,于是居然派兵直接搜刮聚集在城外的災民的錢財,不給就直接sharen,簡直比土匪還土匪。
柳命達自然忍不了這個,因此,直接帶著災民們,反了。
和純靠時勢成事的李世清不同,當過兵,當過鏢師,走南闖北過的柳命達是有真本事的,眼界也更開闊些,因此雖然打下了縣城,卻并沒有想著立馬稱王當個土大王什么的,反而認真思考自己等人應該何去何從。
一邊想,也在一邊查探消息。
本來還有些后悔直接造反,若是被朝廷派兵圍剿該如何。
但很快,柳命達便知道了,造反的可不止他一個。
周圍四面八方,多得是造反的人。
災民們活不下去,除了造反還能干啥?
因此柳命達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朝廷派兵圍剿的消息。
既然如此,柳命達一咬牙一狠心,決定了:反都反了,那就反到底吧!
既然要反,那就要反出個名堂,就要在這遍地反軍的時候不斷增強自身力量。
而固守一個小縣城可達不到這個目的。
因此,柳命達定下了策略:
率軍北上,吸納流民,以戰養戰,直抵京師!
有了鮮明的策略,有著超強的執行力,再加上手下一幫生死相依信得過的兄弟,柳命達的造反事業干的風生水起,從最初小鎮上僅僅上千人,飛快擴充為兩萬多人,且全是青壯——老弱病殘都被他留在經過的城鎮了,既然要造反要打仗,自然還是要選擇最精銳的力量。
這兩萬人的青壯,在柳命達這個有著軍旅經驗之人的率領下,雖然還比不上正規軍,卻比絕大多數反軍正規的多,加上人心齊,一路打過來可謂是戰無不勝,在桐縣之前,已經是連下三座縣城了,因此對于攻下這種小縣城已經是輕車熟路了,但也因此,柳命達看出了桐縣的不對勁。
之前三座縣城,在得知他們到來時,整個縣城都慌亂忙碌,城墻上站滿人,還會有人遠遠呼喝喊話,說些讓他們速速投降之類的廢話。
但這個桐縣,卻什么都沒有。
沒有堆滿城墻的人,沒有外強中干的喊話,只有一片寂靜。
越是如此,柳命達越覺得不對勁。
好像眼前不是一座小縣城,而是一頭蟄伏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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