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任何其他情境,蘇圖南都有信心自己可以掙扎一番,不管是為自己狡辯,還是靠實力反殺,憑借他經營多年的勢力和人脈,他必不可能被一擊必中,毫無還手之力。
但這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上萬士兵在前。
看著那些跟左奇明站在一起的援軍首領,蘇圖南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人緣好,什么給他和史同書面子。
分明是給左奇明,或者說給那個勞什子欽差大人面子!
他和史同書忙忙碌碌在杭州城盤查數天,萬萬沒想到,人直接里應外合了。
聽著左奇明故意大聲又危聳聽地宣揚著他和史同書的罪行,蘇圖南閉眼嘆息,心知大勢已去。
而喊了幾句,表明自己是正義之師是鏟奸除惡后,左奇明也是毫不廢話,直接大手一揮:
“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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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圖南已伏誅,中途離去的史同書卻逃過一劫,甚至,在發現自己的小金庫被盜后,幾乎不用確認,他便知道鄭家出了事,而鄭家出了事,別的地方又還安全嗎?
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多年的警惕心讓他警鈴大作。
于是,甚至沒等到下屬去探查確認,史同書便帶著人慌忙藏匿逃竄,以致讓左奇明派去捉拿他的人晚一步撲了個空。
但即便如此,如今的局面也已經足夠讓左奇明揚眉吐氣,大呼痛快。
他之前高呼的那幾句話可不是誆人的,而是切切實實拿到了蘇圖南史同書,乃至包括杭州知府等人在內的一眾同黨貪贓枉法的鐵證。
而這都多虧了欽差大人。
沒錯,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咱們接下來咋辦?直接抄了那幾個老東西的家?只可惜沒抓到史同書那老家伙,這家伙最是富地流油了,萬一被他轉移了財物可就不好辦了。”左奇明又是遺憾又是興致勃勃地詢問著,看向眼前青年的眼神簡直成了星星眼。
青年,自然便是褪去了易容,也展露出真實身份的傅霜知。
他微微一笑,有條不紊地吩咐。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幾人一并與蘇圖南收押審問,空缺的職位暫時由副手頂上,史同書的位置暫時由巡鹽御史頂上,之后朝廷很快會另行派人前來接管。來的援軍也暫時不必離開,城內流民眾多還需安置,賑災的粥棚也要開,先將府衙糧倉開了,備足三日施粥的分量……”
“此次各地援軍馳援辛苦,鋤奸有功,本官必不會虧待各位,也會向陛下稟明論功行賞。”
“這些貪官污吏多年吸食民脂民膏,一個個養的腦滿腸肥,所獲不菲,如今國庫空虛,陛下又急于賑災,這些國賊自然該抄家的抄家。”
……
他指著一份杭州城各級官員的名錄,熟稔地點兵點將,那些與蘇史二人結黨甚深的利益共同體自然是該殺的殺該換的換,手下坐擁上萬士兵,又有鐵證,還有老皇帝給他的欽差身份以及上可斬皇子諸侯的尚方寶劍,如今他自然想處置誰處置誰,絲毫不用顧忌任何。
于是,他自然又能拾起他在京城時的老本行。
抄家什么的,他熟啊。
保準連老鼠洞里的一粒米都不放過。
左奇明聽得一個勁兒點頭,他也聽說過這位欽差大人在京城時的“威名”,起初還怕有著這等“威名”的人不好相處,但如今他們是站在一邊的啊,那可就太爽了。
只是,不禁又開始遺憾沒能把史同書給抓住。
“太可惜了,雖然我不太清楚這老小子貪了多少,但絕對絕對不比姓蘇的少,甚至恐怕比姓蘇的還要多些,他跑了倒不要緊,就怕把貪的錢也全都卷跑了,這可就太可惜了。”
左奇明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