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不動。

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虧你之前那般大逆不道，卻連個女人都勾引不來，要你還有什么用？”

蠻王的呵斥伴隨著鞭子聲一起落下。

“哼！”

劇痛如長蛇吻上身體，每一寸都是蛇口，每一寸都在弒咬著血肉，即便習慣了疼痛，阿蘇仍舊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但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奇異地，更讓他無法忍受的居然是眼前這老不死那輕飄飄的一句話。

他喘息著，目光也飄向南方。

雖然理智告訴他，她不來才是對的，她不應該來，也不會來，他也不希望她來，但——

心底卻總有一個聲音渴望地吶喊。

——他想要她來。

無關理智，無關大局，只是單純的，想要證明，他在她心里的分量。

可是現在——

“廢物、廢物、廢物”

見血的鐵鞭似乎點燃了蠻王的情緒，盡管那鐵鞭太重，在揮下第一鞭之后他便感覺到了吃力和疲累，但他仍舊沒有放棄，繼續舉起鞭子，一鞭又一鞭地落在阿蘇身上。

“哎呀，這一鞭鞭的可一點都不留情面哪！”

“哪有什么情面，不過是個魏女生下的zazhong，之前還跑去跟魏人混，跟魏人混就算了，最后居然又腦殼壞掉地跑回來，這樣的兒子，換我我也打死他！”

“喂喂，你們看到沒，王喘著粗氣呢，看上去快累壞了。”

“可不是？可這不就是揮了幾鞭子嗎？居然就這么累了？唉，王是真的老了。”

“哎呀，你們說，王都這么弱了咱們就不能提前換王嗎？”

這一句話說出口，周圍一圈人都愣住。

隨即，興奮的議論聲如海潮般涌起。

一雙又一雙眼睛看向高臺上那還勉力揮舞著鞭子的老人。

像一群餓狼看一頭風燭殘年的獵物。

蠻人并不像大魏那樣有著高度集權的中央政權，松散的部落聯盟制度導致每一任蠻王的更替都伴隨著無數血腥。

為了避免內斗太過，前前任蠻王提出任期制，蠻王任期內不得大動干戈，而任期到了，舊王，當然還有每一個部落，便都可以實力比拼的方式贏得成為新一任蠻王的資格。

這的確是個減少內斗傷亡的好辦法，因此提議提出后，還算有效的施行了數十年。

但這也有賴于上任乃至現任蠻王在在位時足夠強勢。

可現在，情況變了。

王已經老了，病了，連揮動鞭子都費力不已了。

偏偏，他的任期居然還有三年之久。

三年啊。

對蠻人不多的耐心來說，這是個很漫長的數字。

于是，那人那一句話出口后，沉默、興奮、覬覦、躍躍欲試各種各樣的情緒充塞并蔓延著，很快蔓延至整個廣場。

？

即便站在高臺上，即便聽不到下面眾人的聲音，蠻王卻還是敏感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啪！”

喘著氣，費力地將又一鞭子落下，他的目光卻不受控制地看向臺下。

于是就對上了那一雙雙餓狼般的眼睛。

似乎要將他撕碎的眼睛。

蠻王的身體陡然一軟，手中的鞭子差點就掉落。

他的眼里漸漸露出恐懼。

而他身旁，被幾鞭子抽地鮮血淋漓的阿蘇卻倏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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