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驛丞著人準備了許多吃食,怕不夠,還跟外面酒樓說好了,隨時能增添席面。
外面熱熱鬧鬧擺桌不說,何朔他們這邊人少,招待了為數不多的前來賀喜、拉關系的武官后,他們便清閑下來,便自個兒也弄了桌酒菜自個兒慶祝。
見鹿野一臉菜色地挪過來,眾人哄笑。
他們都看到了鹿野被趕鴨子上架地招呼客人的畫面。
而作為傅霜知的妻子招待客人時,那些客人們都是喚鹿野“夫人”的。
于是幾個相熟地便對著鹿野叫了起來。
“傅夫人!”
“喲,咱們傅夫人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不對,男客女客得分席坐,咱們是不是不能坐一桌兒?”
鹿野走上前,直接給那說要分桌坐的副將來了一肘子,把人懟地捂著胸口嗷嗷叫喊疼,當然,是裝的。
鹿野如今對自己的力度控制還是很不錯的,基本不會再出現不小心傷人的情況了。
“要分席坐?好呀,你們滾去再開一桌,這桌都是我的了!”
然后又道:
“怪叫什么,以往怎么叫我,以后還怎么叫我。”
她對“傅夫人”這個稱呼還是不大適應,尤其從這些相熟的伙伴們口中喊出來,一時間違和感爆棚。
眾人也是跟她開玩笑的,因此嘻嘻哈哈也就揭過了,一會兒功夫,就又“鹿野”、“鹿姑娘”地亂喊起來,當然也沒有分桌坐,一大堆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喝酒吃菜,半點沒有拘謹。
剛剛接了圣旨,飯桌上,大家的話題自然便是圣旨。
這會兒大家都仔細研究過那圣旨了,更不用說那些賞賜的東西,早被他們打開箱籠全扒拉一遍了。
東西不多,所以扒拉的自然也快。
“幸虧進京一路上不要咱自個兒花錢,不然這賞賜,連咱們進京的路費都裹不住!”一個副將吐槽道。
頓時引來其余人附和。
他們進京是跟著蔣公公一起的,一路住官驛,自己便幾乎沒花什么錢。
若是自己上路,這么遠的路程,花費還真不小。
但多也多不到哪兒去,起碼跟拼死拼活殺敵應得的賞賜相比,路費本應不值一提。
所以由此可見,皇帝這筆封賞有多少。
本來賞賜的大頭就是鹿野和何朔,而大頭的賞賜都被克扣了三分之二還多,分到他們這些普通兵將身上的,自然就更少了許多。
有個人甚至只分到了一匹布,還是最普通的棉布,簡直就像為了表示沒有忘掉他似的。
不過,雖然如此吐槽,但眾人卻并沒有怎么說皇帝摳搜。
一來是因為對皇帝根深蒂固的敬畏,二來也是因為,比起賞賜的多少,他們更高興自己升官了,被圣旨大大嘉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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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且不說,就說這個嘉獎。
圣旨上可是把他們的名字全都列出來,挨個大大夸獎了一番呢!
雖然那些話駢四儷六地他們看不大懂,雖然圣旨只有一份,只能由何朔收著(鹿野沒興趣收這個),但眾人都已經決定,回去朔方后,一定要讓人照著謄寫一份,用最好的紙——不,要請個石匠,刻在石頭上!立在自個家兒祠堂里!以后,這就是他們的傳家寶了!
是他們光宗耀祖的證明啊!
對此,鹿野只能表示:兄弟萌,你們是真好糊弄啊
但她當然也不會說出這話掃大家的興致。
也罷,開心就好。
比起他們乏善可陳的賞賜,鹿野的賞賜自然更值得大家討論。
財物那些且不說,鹿野的雖然多了些,但也不算太多,跟何朔得的賞賜價值持平,東西也早被熱心的將領們“幫忙”扒拉過了,果不其然,沒啥寶貝東西,布匹首飾什么的都是平平無奇。
于是稍稍吐槽一下之后,話題便轉到鹿野這個郡主封號上。
對于眾人來說,這個賞賜才是最稀奇的。
畢竟一躍成為皇親國戚了。
而皇親國戚啥樣兒,大家都很陌生。
大家便七嘴八舌交換著自己得知的東西。
比如郡主一年下來啥也不用干,就有足足四百石的俸祿。
雖然這已經是被砍過的宗室待遇了,但在一幫泥腿子出身的兵將們看來,這簡直就是神仙待遇了,這也是他們最羨慕鹿野的一點。他們升官雖也不錯,但升官也不能啥都不干就干領俸祿啊!
又比如郡主有自己的宅邸和配套的奴仆屬官,就跟公主府一樣,不過規格什么的都要低一等,甚至好幾等,比如鹿野的郡主府,便是包含在了這次封賞之中,是一座位于城東的一座三進的宅子,聽著還不錯,但好奇的眾人早跟來賀喜的武官打聽過,才得知,那是一位被查抄的罪官留下的宅子。
這也不奇怪,畢竟京城繁華,早就沒什么空地了,新建宅子做郡主府不大現實,所以賜個舊宅子很正常,就是前主人犯了事兒,這點不大吉利。
但更不吉利的是——據說那罪官是在宅子里上吊死的。
得知此事后,對自己微薄的賞賜都沒什么怨的眾人卻紛紛抱怨,說朝廷這事兒辦的不厚道。
這種兇宅怎么能賜給鹿野?難道是賣不出去才留下賜人?那也太坑了!當然,這肯定不是皇帝親自辦的缺德事兒,肯定是底下官吏不干人事兒!
鹿野對兇宅什么的倒是無所謂,不過一聽也是,兇宅自己住的話,自己不在意也就算了,但它不好出手啊!
不過——
“御賜的宅子能轉賣嗎?”
鹿野很真誠地發問。
而這話一出,眾人就懵了。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畢竟除了鹿野,他們誰也沒被御賜過宅子。
但是——
“鹿姑娘,你問這個做什么?”
有兄弟舉手發問。
鹿野眨眨眼,理直氣壯:“缺錢啊!”
眾人點點頭,鹿野為了賑濟災民把自己小金庫都掏光了這件事他們也是知道的,但——
“可缺錢跟賣御賜的宅子有什么關系?”還是那位舉手的大兄弟真誠發問。
鹿野繼續眨眨眼。
“因為御賜的宅子也是宅子,所以我尋思能不能賣了掙點錢啊。”
大兄弟迷惑。
“賣了宅子那你以后住哪兒啊?再花錢買個?”
這不脫褲子放屁么?而且御賜的宅子再不好,它也是御賜的郡主府,意義不一樣,雖然眾人詬病這宅子是兇宅,但也沒人想到要把它賣了再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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