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當然治不了這個病,但她好歹有關于應對疫病的基本常識,于是立刻讓驛丞將那廚子隔離,將他接觸過的東西都焚燒,將驛館內外都用食醋和藥草熏蒸,還讓驛丞找人縫制了些棉布口罩——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聊勝于無。
至于給那個廚子治病,鹿野就無能為力了。
雖然她也跟著傅霜知學了些醫術,但顯然還沒能力應對這種情況。
至于讓傅霜知去醫治那個廚子?
鹿野腦子里壓根沒有閃過這個念頭。
雖然現在可以稱得上關系匪淺,但這種攸關性命的事,鹿野并不覺得自己有權利去命令或者央求傅霜知去做什么。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疫病有多厲害,萬一大夫沒把病人治好,反而把自己給搭上了呢?
傅霜知先前開的預防藥方也沒能抵擋住廚子中招,便可以知道,傅霜知對這個疫病也不是十拿九穩手到擒來的,不如說,他若是能應對自如才比較奇怪,畢竟比起用醫術治病救人,他更擅長用醫術sharen。
至于指望傅霜知一聽到消息便主動請纓挺身而出,鹿野更沒有這個期待。
傅霜知就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報復社會趁機弄死人都算好的了。
更何況今天傅霜知也不在驛館。
自從城里開始戒嚴,驛館里的人便幾乎再不外出,傅霜知也安生了兩天,只今天一早跟鹿野說,他要再出去一趟。
鹿野沒有阻攔,只囑咐他一定小心。
然后他便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鹿野即便想讓他給那廚子治病,也找不到人。
所以做完能做的之后,鹿野便只能托著腮,聽著遠處病人不斷的咳嗽聲,心也隨著那咳嗽聲越揪越緊。
正皺著眉,門外腳步聲忽然響起,而后停頓,去了隔壁房間,再然后隔壁響起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水聲。
好一會兒之后,鹿野的房門才被敲響。
鹿野立刻打開門,就看見門外已經全身洗漱一新。頭發還濕潤潤滴著水的傅霜知。
他并沒有站在門口,而是站在離門足足五六米遠的距離,見鹿野打開門,他甚至又往后退了幾步。
鹿野呆了一下。
“驛館里也出現病人了?”
傅霜知問。
鹿野呆呆點頭。
傅霜知笑。
“我聽到驛丞說你的應對了,做得很好。”
鹿野一愣,隨即意識到他是在說她讓人做的隔離、熏蒸之類的事情。
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一句話,“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哪怕沒有任何醫學知識,作為一個現代穿越人士,這些基本的疫病應對常識她還是有的。
傅霜知便又笑了。
“是啊,你可是跟隨我學過醫術的。”
鹿野:
她可不是這個意思啊!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算了。
鹿野看著他離自己八丈遠的模樣,眉頭緊皺。
“你出去接觸到病人了?”
傅霜知搖搖頭。
“那樣的話,我就不會回來這里了。”
?
鹿野心頭猛地一跳。
她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
“停!”
傅霜知立刻出聲,喝住了她,與此同時又后退了一步。
“以防萬一。”他笑著說。
鹿野突然覺得他笑地有些刺眼。
“不是說沒有接觸到病人么”她問。
傅霜知無奈地笑。
“所以說以防萬一。”
鹿野盯著他。
傅霜知又繼續笑,目光在她臉上停駐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
“好了,關門吧,我走了。”
說著,就要離開。
但他的房間就在鹿野房間的隔壁,如果回自己房間的話,他應該朝著自己走才對。
但他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去。
朝著咳嗽聲傳來的方向去。
鹿野心頭一震。
“你去哪里?!”
她突然喊出聲。
傅霜知回頭看她。
“去看看那個病人。”他云淡風輕似的說。
鹿野呆住。
他又朝她笑。
“別擔心,病人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當然——”
他看著她的眼里滿是笑意。
“你也不會有事。”
“所以,不要跟來。”
說罷,他再次轉過身,大踏步向著咳嗽聲的方向走去。
鹿野完全呆住。
怎么回事。
不是說好的冷血無情sharen如麻大反派大boss嗎?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舍己為人救死扶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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