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寧如此做派,長寧既受用,又有些受不了地示意她起身。
而后,說出另一件更在意的事。
“至于那個鹿三娘,哼”她冷哼一聲,眼里燃燒著熊熊火焰,“封賞?她配么?我今日就進宮,跟父皇說說她干的好事!”
“公、公主?”
鹿清寧抬起頭,似乎有些受驚無措地喊道。
眼底卻潛藏一絲目的達成后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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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皇宮迎來了久不見的長寧公主。
這日,鹿野依舊是無所事事逛吃逛吃的一天。
一天,兩天,三天
起初幾天還很是愜意,但接連好幾日,皇宮的傳召遲遲不來。
哪怕心大如鹿野也覺得不大對勁。
“這皇帝是把我忘記了?”
跟著雷禮逛吃回來,難得見到了這幾天幾乎不見人影的傅霜知,鹿野立刻詢問。
傅霜知遞過帕子,示意她擦擦不知道吃什么吃得油乎乎的嘴巴。
鹿野接過帕子,三下五除二擦了,帕子還回去,又繼續眼睛亮晶晶地等待他的回答。
傅霜知看著從雪白變成黃乎乎的帕子,嘆氣,折好,收起。
“沒什么大事,靜觀其變。”
他說道。
語氣很平靜。
鹿野于是便立刻放心了。
既然傅霜知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于是又興致勃勃跟傅霜知說起,今天又跟著雷禮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京城果然比邊陲小縣繁華熱鬧無數倍,好吃的多,好玩兒的也多。
不過,在鹿野這種在物質極度發達時代生活過的人看來,其實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只不過她向來知足常樂,很好滿足,因此那些尋常的市井美食和玩樂,便已經能讓她樂呵好幾天。
“就是不知道有錢人家吃的玩的有什么不同。”
講完今天的見聞,鹿野又隨意說了一句。
雷禮畢竟還處于較低的社會階層,平日里吃的玩的看的,也都是底層百姓的生活,他帶鹿野去吃去玩去看,當然也是這個階層。
至于那些頂層的繁華富貴,便是雷禮暫時接觸不到的了。
他雖然接手了部分傅家財產,但財產是財產,階層是階層,一時半會兒還爬不到上面去。
“大同小異罷了,沒什么趣味。”
對鹿野的好奇,傅霜知有些不以為然地這么回道。
上層人物的吃喝玩樂,傅霜知自然是見慣了的,也不怎么覺得有趣。
但他當然也知道,這是他的角度。
對眼前這個人來說,哪怕跟路邊一條野狗,她都能津津有味地跟野狗玩兒上半天吧?
想到那個畫面,他忽然忍俊不禁。
于是說了那句掃興的話后,沒等鹿野失望,又問鹿野:
“想去有錢人家玩?”
鹿野立即點頭:
“當然!”
雖然在垣州城平北王府時也算體驗了把富貴人家的生活,但那時候是被人禁錮囚禁著,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傅霜知笑笑,想起某人,心想,他也就這時候有點用處了。
“那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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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傳喚遲遲不來。
鹿野去有錢人家見世面的機會倒是先來了。
兩日后,四皇子于自家私宅怡園設宴,延請京中眾知交好友、才子佳人赴宴。
今年以前,四皇子也一直是個愛開宴席,愛請客玩鬧的性格,誰都知道這位皇子別的不行,吃喝玩樂有一套,以往他的宴會,是京中眾多紈绔子弟以及閑散人員的最愛。
但如今的四皇子今時不同往日。
北境大捷,四皇子代天子出征力克蠻軍,天子大喜,群臣皆贊,一時間,四皇子成了整個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哪怕前段時間因為突然冒出的“鹿氏”,四皇子似乎被搶去了一些風頭。
但在聰明人眼里,四皇子的風頭可一點都沒少。
不僅沒少,因為其借力打力的一招,反而更顯耀眼了。
于是,往日只是紈绔子弟浪蕩子喜歡的宴會,如今,便成了人人都想擠進去的名利場。
四皇子剛放出消息說想設秋日宴,赴宴的名額便被無數人惦記上,搶破頭。
能去的沒有不去的,不能去的想方設法也想去。
于是,兩日后,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才子佳人,白衣卿相。
齊齊匯聚四皇子設宴的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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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清寧沒有先去怡園,而是早早乘車去了左相府,等待與長寧公主一起出行。
自出嫁后,長寧公主很少外出,今次也是難得,因此好生梳洗了一番。
鹿清寧等了近兩個時辰。
她沒有一點不耐,等長寧公主終于盛裝款款而出,她雙眼晶亮,熱絡卻又不顯夸張地稱贊長寧公主的美貌。
長寧公主懶懶一笑,出門后,讓鹿清寧的馬車跟在她的車駕后。
兩人的車馬一起朝怡園而去。
怡園乃是四皇子私邸,依山傍水,景致極佳,哪怕四皇子聲名鵲起之前也因其景致而頗為有名,而今,則是又添了一份權勢帶來的璀璨光環。
因此,如今的怡園早已不是誰想來便能來的了。
還未行到怡園,便可聽見車馬人聲喧囂。
鹿清寧微微掀開車簾往外望,便見無數駿馬華車。
她放下車簾,理了理鬢發。
因為長寧公主的磨蹭,兩人到時,時候已晚。
賓客大都已經到了。
鹿清寧跟在長寧公主身后進了園,聽到四皇子府下人高聲唱喏著各路賓客的名號,到長寧公主時,便只提到長寧公主。
壓根沒有提及她。
若是以往,她可能還會覺得自己被輕視,因而自傷自憐。
但如今,她巴不得別人不提她。
不然,別人一聽戶部左侍郎之女,投來的,怕不都是異樣的目光。
所以這樣,很好很好。
四皇子的私宴,向來是玩樂為主,規矩也沒那么多。
尤其不像一些正經宴會那么嚴守男女大防,反倒有許多游戲,可供才子佳人一同取樂。
也是因此,這宴會極受京中少年少女喜愛,一些想要為自家兒女尋覓對象的夫人,也愛在此尋摸。
鹿清寧聽到旁人向長寧公主行禮,也聽到有人竊竊地詢問公主身后的女子是誰。
她挺起了胸脯,眼睫卻微微垂下,掩蓋住眼底的精光。
她今日的打扮格外花費了心思。
一襲淺藍綢緞衣裙-->>,不艷麗,不妖嬈,沒有奪了長寧公主的風頭,卻也絲毫不容人忽視,首飾雖少,卻樣樣都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