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著老者那邊沒自己的事兒了,衙差摸摸腦袋,決定好人做到底。
于是走到受傷的驛丞身邊,把人扶起,同時,免不了又瞅了瞅驛丞的傷處,然-->>而這一看,卻是立時愣住。
方才驛丞一臉血糊糊看不仔細,這會兒血都干了,額角那塊露出來,衙差便看清了——明明就一個小口子,哪里流的那么多血?
難道是頭發里還有傷口?
好奇心起,他伸手就想扒拉驛丞頭發。
驛館里頭卻忽有一道女聲脆生生地響起:
“小虎子,快把你爹扶進驛館,讓大夫好好瞧瞧!”
一旁仍時不時抽噎的小虎子聞,立刻要去攙驛丞,身邊幾個驛館的驛卒也急忙上來幫忙,一下便把高壯衙差擠到一邊,還有人把剛趕到的大夫也往驛館拉,一群人鬧哄哄地便全進去了。
高壯衙差嘴巴大張,伸出去的手還懸在半空。
“頭兒?”手下一個捕快見他這呆愣的樣子,不禁湊近叫了一聲。
卻見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的姑奶奶呦!”
說著,高壯如牛的男子突然起身一躍,嗖一下就往驛館里沖。
“頭兒!”捕快愕然,忙喊。
卻聽男子一邊沖一邊留下一句:“沒事兒,我遇到個熟人敘敘舊!待御史大人事了,你們先帶犯人回衙門!不必等我!”
話聲落下,人便已經完全消失在驛館門內。
留下的幾個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沒追進去。
而這時,外頭已經更熱鬧起來。
收到報信的鹿攸年終于趕了過來。
驛館外頓時熱鬧又起。
不過這跟竄進驛館的人沒關系了。
高壯衙差眼看著驛館眾人把驛丞抬到一個房間,讓那大夫診治,周圍圍了好幾個驛卒以及那小虎子,但除此之外卻是再無他人。
他扭著脖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就在脖子都快扭斷時,一股大力猛然落在肩頭,把他整個身子拍地一晃。
而后,笑嘻嘻的女聲倏然響起:
“雷捕頭,好久不見呀。”
-、
雷捕頭。
沒錯,眼前這高高壯壯的衙差,正是去年押解鹿野等人一路北上直抵朔方的雷禮雷捕頭。
雷捕頭這個稱呼再一叫起,鹿野都覺得有種恍如隔世感。
雖然只半年多不見,但中間卻發生了許多事,尤其北地京城相隔甚遠,分別時還以為此生再沒相見的機會,這會兒卻又猛然相見,鹿野便頓時有些感慨。
鹿野是感慨,雷禮就純純是驚嚇了。
“我的姑奶奶喲!”
他又喊了一聲。
一喊完,他的目光就左瞅右瞅,目光掠過鹿野身后女子時沒有停頓,繼續尋找什么似的逡巡。
“雷捕頭你找啥?”鹿野好奇地問。
雷禮道:“傅公子呢?他跟你一起來了嗎?”
說話間,早已經將不大的屋子看清,此時屋內除了他和鹿野,便只有那個高個女子,再無他人。
他頓時了然般點點頭:“是了,傅公子還是流放犯身份,不得擅離朔方。”
剛說完,卻見鹿野面色古怪。
“嗯?”雷禮疑惑。
鹿野咧開嘴嘿嘿笑,錯開一步,讓出身后的“高個女子”。鹿野戳了戳“她”胳膊。
“呶,找你呢。”
“高個女子”淡淡朝雷禮掃過來一眼。
雷禮:
雷禮如遭雷劈。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他嘴巴大張,手指伸出,指著“高個女子”,眼珠子更是跟粘住似的粘在“高個女子”臉上。
“高個女子”微微一笑。
“再看,眼珠子給你挖了。”
雷禮:
很好,是他熟悉的傅公子沒錯了。
他“唰”一下移開視線,掩飾性輕咳了兩下,平復下某人女裝帶來的震撼,隨即才想起來自己竄進來是干啥的。
“嗖”一下,目光又看向鹿野。
“鹿姑娘,解釋下,咋回事兒?”
他指指外面問道。
“什么咋回事兒?我們剛來京城就被安排在這里,還什么都不知道呢!”鹿野裝傻裝地理直氣壯。
雷禮無語。
要不是熟知某人本性,他恐怕就要真信了。
“我都看到了。”他無情揭穿,“那驛丞額頭的傷根本沒多嚴重,況且那血的味道也不大對,不是人血吧?”
起初是沒在意,因此沒有注意其中細微差別,但發現傷口處的異樣后,雷禮便分辨出了,那血的味道微微有絲腥膻的味道,跟人血的味道并不相同。
鹿野嘻嘻笑,朝他豎起大拇指。
“厲害。”
而后又點頭,“是羊血,廚房大師父剛宰了一頭羊,被我要過來了,唉,可惜了,羊血做菜很好吃的。”
“羊血也可入菜?”傅霜知問。
鹿野重重點頭,“當然啊!爆炒羊血、蔥燒羊血、羊血豆腐、羊血粉絲湯還能萬能的下火鍋,吸溜~”
說著說著,鹿野就把自己給說饞了,嗯,決定了,待會兒就去讓廚房師傅再宰一頭羊!
傅霜知頷首以示贊同。
雖然
雷禮:
不是,你們是不是跑題跑地太順溜了啊!
雖然他也好奇羊血什么味道來著
呸呸呸,什么羊血啊!
他努力將話題拉回正軌。
“鹿姑娘,咱們再說說剛才的事吧,你跟那馬車里的人有仇?那驛丞又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御史甘大人,難道也是你安排的?”
問到最后一句,雷禮悚然而驚,看向鹿野的眼神里都不禁帶了敬意。
鹿姑娘這才來京城多久啊,竟然連御史中丞這種級別的人物都勾搭上了?牛逼,太牛逼了!
鹿野擺手。
“憋胡說哦,我連馬車里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純屬看不慣他們仗勢欺人,替天行道來著。”
“驛丞是中了迷藥,暫時昏迷一會兒,待會兒就醒了。”
“甘大人那純屬意外,嗯肯定是老天有眼,知道我在做好人好事,就出手幫了我一把。”
這點鹿野還真沒胡說,她原本的計劃只是敗壞敗壞下鹿家人的名聲,也借助輿論關注讓那馬車里的人收斂,能把對方逼出來丟個臉更好,誰想到,居然還能釣到一個大魚,讓最終結果遠遠超出她的預料,實在是意外之喜。
鹿野說得正義凜然,但雷禮表示他不信。
他又不是聾子,剛才甘御史可是說得清清楚楚,那馬車里的人姓“”。
哪個“”?當然是鹿野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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