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幫忙報仇？還要幫他自己報仇？

前者可以理解，后者是什么意思？

他有什么仇可報？

似乎窺見了阿蘇的疑問。

傅霜知的聲音更輕緩，更溫柔，仿佛志怪故事里引人步入歧途的山妖精怪。

“難道你要在這里待一輩子嗎？”

“被孤立，被猜忌，飄萍般無根，一身本領和雄心也只能壓抑在心。”

阿蘇張了張口，可喉嚨卻干澀地根本吐不出一個字。

“回去蠻人王都吧。”

“那里才是你該施展身手的地方。”

“雖然仍然免不了被孤立，被猜忌，因為此番守城之事，更免不了困難重重，甚而有生命危險，但，那到底是你長大的地方，是你熟悉和曾經想要拼搏的地方，還是——最有可能實現你野心的地方。”

“不想奪回一切嗎？”

“從曾經迫害你的人手里，從那個身為人父，卻從未盡過人父職責的人手里。”

“去吧。”

“我會全力幫助你。”

-

傅霜知沒有離開太久。

耳朵剛剛清凈半晌，伴隨著輕輕淺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鹿野就知道某人回來了。

她干脆被子蒙腦袋上裝睡。

算了，他愛跟誰說就說吧，反正她不管了！

好在，接下來的時間，鹿野竟然沒在聽到他明晃晃赤果果一次又一次地跟人宣告兩人定親的事了。

當然——

鹿野沒想到的是，不是傅霜知收斂了，而是經過這兩天他的鍥而不舍逮人就說，如今整個縣衙，甚至大半個朔方，都已經知道她鹿野要跟傅霜知定親了！

于是，就在鹿野以為終于得了清凈時，此時外面正剛剛開始熱鬧起來。

什么？

鹿姑娘要成親了？

跟誰？傅公子？傅公子是誰？

哦，就是那個孤身闖入蠻人軍陣以身下毒救出鹿姑娘的年輕人？

對對，就是那個年輕人！聽說長得那叫一個嘖嘖！

傅霜知的名氣原本是不如鹿野大的，因此起初一聽到鹿野竟然要跟個不知哪里來的野男人定親，朔方百姓，尤其是朔方守軍里，那些已經將鹿野視為神女甚至偶像的人，可以說完全不能接受。

結果，立馬就有人出面解釋了。

那哪里是什么野男人？那本就是跟鹿姑娘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的璧人啊！

英雄救美（雖然最后英雄是被美人抱著回來的）！

長得還賊好看！

而且關鍵是，據說人家本來就是有婚約的，也不是私相授受，也不是迫于無奈，此時訂婚那完全就是兩情相悅、天經地義、順理成章！

這還有什么好說的？

雖然還有些鹿野的男粉免不了嘰嘰歪歪，但絕大多數老百姓，對這樣的戲碼都是喜聞樂見。

更不用說，是在這樣一個剛剛承受了巨大傷痛的城市里。

傷痛中的城市，壓抑著悲痛的人們，此刻太需要一些開心的事來沖淡過往的悲傷。

于是兩人的婚事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功夫，便傳遍了大半個朔方縣，并且還在以無法阻止的步伐繼續傳下去。

外面且不說，就說鹿野和傅霜知等人此時暫住的縣衙里，在鹿野還毫無所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為兩人即將到來的定親大辦特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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