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用秦天舉介紹,許多朔方縣的百姓也都認識這幾位,也知道他們如今坐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不過流程還是要走的。
于是就聽秦天舉繼續說了:“幾位老爺為了解我朔方之困,紛紛主動慷慨解囊,本官感動不已,覺得此番善舉,必須要在全縣百姓的見證下進行,并且事后,定要為幾位老爺立碑作傳!”
欸?
百姓們呆了呆。
隨即醒悟過來。
——老爺們已經不滿足于當面聽人夸他們是大善人,還要立個碑,把善名永遠傳揚下去?
怪不得要把全縣百姓都吸引到這兒。
秦天舉這一說,不僅把百姓們聽呆,幾位老爺也呆了一呆。
——之前可沒說過要立碑的事兒啊?
見幾位老爺驚訝,秦天舉適時為他們解惑:“這是傅先生提出的建議,本官覺得不錯,雖說諸位是為咱們朔方縣才如此慷慨解囊,并不求回報,但諸位大義,本官又怎會小氣?不僅立碑,待此事一了,本官還會將諸位的善舉記入縣志,并向朝廷上書,向天子述說諸位的義舉!”
霍!
秦天舉這話一說,不止陳志創黃連奎,另外幾位本來對博得美人興趣不大,自然也就不怎么打算賣力“演戲”的老爺也激動了!
立碑作傳!載入縣志!朝廷表彰!
這可比美人更有吸引力啊!
“那不知秦大人準備怎么寫這碑文和上書的折子?”一位老爺敏銳地問出了關鍵所在。
秦天舉不好意思地笑笑。
“各位大人也知道,篇幅所限,自然不能將諸位的事跡一一詳述,所以只能按照各位此次出資的多寡”
行了行了他們懂了。
幾位老爺紛紛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
看來這次還真是要出一點血。
不過,換來萬世留名和朝廷嘉獎,不虧啊!
當即,就有急性子的開催了:“秦大人,開始吧!”
秦天舉笑瞇瞇。
一旁的鹿野更是笑瞇瞇。
伴隨著秦天舉一聲令下,幾個衙役搬上來一面空白的屏風畫幅,又有小吏在一旁添水研墨,傅霜知拿起筆,站在屏風前。
“哪位先來?”他說著,目光卻直視著那位陳志創陳老爺。
鹿野走到了傅霜知身邊,眼睛彎彎地也看向了陳老爺。
陳志創當即就覺得一股熱血沖上腦門兒。
“我自愿捐獻一千兩!”
“呵。”
黃連奎當即就是一個冷笑。
“老陳,你也太小氣了吧?一千兩打發叫花子呢?我出——”他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翻了翻。
“五千兩!”
陳志創頓時怒了。
他不過是按捺不住激動先開了口,論財力,他可比姓黃的強!
當即不等其他人出口,立刻又喊道:“我再加九千兩!”
臺下百姓頓時嘩然。
事實上從剛才黃連奎喊出五千兩時,百姓們就已經瞪大眼睛了。
雖然以往這些富戶也會做做樣子說自己出多少多少錢,但也沒有哪一次會吹這么大的牛啊!
五千兩一萬兩
許多人都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人可以有錢到這個程度
不過,對于臺上幾位老爺來說,這顯然并不算什么。
黃連奎也被陳志創這一下子加到一萬兩的大手筆給驚到,但一想想反正這筆錢又不用真給,頂多就是多給那新來的秦縣令點兒賄賂,好讓他多在碑文和上書上夸夸自個兒。
所以,吹牛皮誰不會?
“我加兩萬兩!”
雖然明知是假的,但喊出這個數兒時,黃連奎還是忍不住胸口抽抽了一下。
只因為這兩萬兩,差不多就是他們黃家如今能拿出來的最多的錢了。
而黃連奎也知道,陳志創雖說家底比他更厚些,但陳家主要財產是土地,是糧食,不賣糧不賣地的話,現錢其實跟黃家差不多。
果然陳志創也是臉皮抽抽了一下,但隨即,卻是毫不猶豫地就喊道,“三萬兩!”
黃連奎瞪眼,這姓陳的,吹牛還真是一點不虛啊!
既然如此,自己當然也不能虛!
想著,當即就想再喊出個更驚天動地的數。
而這時,站在空白屏風前,因為黃陳二人太過“踴躍”捐款導致一直沒有寫下最后數額的傅霜知,則放下了筆,突然道:
“兩位,你們能拿出這么多錢?”
他問地平平淡淡,毫無諷刺意味,似乎真的只是質疑下兩人的財力。
但這質疑,卻毫無疑問是對二人最大的侮辱。
質疑他們什么都可以,但不能質疑他們有錢!
偏偏這時候,秦天舉還來火上澆油。
“對對,兩位,捐獻本是美事,怎么能因此讓二位傾家蕩產、入不敷出呢?”
陳志創瞅了傅霜知一眼,再朝秦天舉呵呵一笑。
“秦大人,你也太小瞧陳某了。”
他忽然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扔給身后侍立的小廝。
“去,叫夫人把庫房開了,把庫房里的東西都搬來,讓秦大人和各位老爺,當然,還有朔方縣的各位父老鄉親看看,我陳志創有沒有這個實力!”
說著,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投向了鹿野。
鹿野雙眼圓睜,小口微張,一臉震驚至極的表情。
見陳志創看過來,目光頓時朝他看過去,隨即又似不好意思似的,將臉扭向一邊。
陳志創:穩了!
不是要看看他的實力嗎?他就讓美人清清楚楚地看看,他陳志創的實力有多雄厚!哼,姓黃的想跟他爭?下輩子吧!
“是,老爺!”小廝拿了鑰匙,一刻不停地就往陳家趕,索幸陳家離菜市口還不遠,不一會兒,幾輛沉重的馬車駛來,一箱又一箱整整齊齊的金元寶銀錠子被抬到行刑臺上,引得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不僅普通百姓,就連秦天舉,連其余幾個富戶,也對此感到震撼不已。
“陳兄不愧是咱們之中實力佼佼者,愚弟佩服!”一個富戶真心實意道。
其他的不管真不真心,實不實意,也紛紛對陳志創露出羨慕甚至嫉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