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做什么?又不是他要跟你聊?”鹿姑娘還很是納悶地問他。
何朔:
突然間,他好像有點明白傅公子為何如此陰暗歹毒——咳說錯!是為何如此深藏不露、雷霆手段了。
喜歡的姑娘如此不解風情,有氣兒,可不就只能朝不長眼的人撒了么?
面對何朔小心翼翼的目光,傅霜知抬眼,笑地很溫柔:
“對啊,看我做什么?去吧。”
何朔還是不太放心,正待再確認,人已經被鹿野拉進了小黑屋。
——等等!
何朔心中狂喊,仿佛已經看到背后青年露出陰惻惻的笑容,要將他那五花八門折磨死人的毒藥在可憐的他身上輪流試一遍的場景
“鹿姑娘這萬萬使不得!傅公子才是您的良配在下委實不敢覬覦——”
“你對蠻魏關系怎么看?”
何朔求生欲滿滿的話語突然被鹿野這么一句話給打斷,打斷他的鹿野還非常納悶的瞅了他一眼,“你說啥?”
何朔:“您說啥?”
鹿野:“我說蠻魏關系。”
何朔:
我說男女關系。
但現在這不重要了。
不是鹿姑娘看上他就好,不是他不喜歡鹿姑娘,實在是不敢喜歡,不能喜歡啊
何朔默默抹一把額頭冷汗,同時又有些納悶。
鹿姑娘突然問起這個做什么?
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鹿野的問題。
對蠻人,對蠻魏關系,何朔這般成長經歷的人自然不會沒有想過。
和幾乎每個北地人都一樣,何朔憎恨蠻人,因為蠻人,無數百姓遭殃,無數他的兄弟同袍喪命,因此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殺光蠻人。
但同時他又知道,蠻人是殺不光的。
別說殺光蠻人,以如今大魏的積弱之勢,怕不是再過幾十年,北地邊民就要被蠻人禍害光了,而那時,他這般鎮守邊境的兵將,恐怕早已是白骨一把。
投身一件注定無望的事業,何朔從最初的熱血沸騰、喊打喊打,到義父死在自己人手里后,到意識到清除所有蠻人根本不可能后,意識便也悄悄發生了些變化。
情緒上的憎恨淡了,反而能從更單純的視角看待蠻人。
蠻人的侵略不可避免,站在魏人的角度蠻人卻又必須解決。
偏偏如今的大魏根本打不過蠻人。
他對邊境羸弱的軍防感到絕望,只想著,哪怕最后城破人亡也好,他只要拼盡最后一絲力,讓那個時刻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就好。
但——
鹿野和傅霜知的出現,讓何朔忽然生出些希望。
-
其實直到現在,何朔還是不太明白這兩人要做什么。
似乎要接管朔方,但他們二人是流放犯身份,早已不可能做官,難道他們背后的那四皇子和陳蹇之將軍,還會幫他們把這流放之罪免了,讓傅公子做朔方縣令?然后兩人接替孫僑,可能沒孫僑那么貪婪,但總體而,卻還是如孫僑那般,選擇在這朔方小縣做個土霸王?
何朔直覺并非如此。
——不是懷疑四皇子和陳蹇之做不到這一點,而是,若傅家都脫罪了,這二位還會甘心在這偏遠苦寒之地做個土霸王?
何朔直覺認為,這鹿姑娘和傅公子,不是如此安于一隅之人。
尤其那位傅公子。
尤其見識了兩人的手段和本事后。
而這么發散開來
再結合鹿姑娘剛剛這問話
“鹿姑娘,可是有什么對付蠻人的好法子?!”
一個激動,何朔差點失態地握住鹿野的手猛搖,好在,手都快搭上人家手的前一瞬間,何朔想起了此時還在門外的傅霜知。
——他的手閃電般縮了回來。
但還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鹿野。
他就知道,這二位是干大事的人!
鹿野笑瞇瞇的:
“我說個事兒你別害怕哈。”
何朔笑。
鹿姑娘真有趣。
戰場上、死人堆里長大的他還能有什么好害怕的——額,怕傅公子不算怕。他那是敬畏對方,敬畏不是害怕,沒錯,就是這樣!
“姑娘但說無妨,無論什么,在下都承受得住。”何朔灑然一笑。
鹿野也灑然一笑。
“那我說了哈。”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前些日子,我閑得無聊。”
“收服了十來個蠻人部落,幾萬蠻人而已。”
“你那些手下若是護送我和傅霜知回村,怕是正好撞上那幫蠻人幫我們村子春耕。”
“我這不是怕你們心情激動嗎?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解決問題,能和氣解決就別大的打打殺殺,能共同發展就別你死我活,你說對不——啊,何將軍?何將軍你怎么了?!”
-
何朔最終還是很好地消化了這個事實。
然后精心挑選了二十來個信得過,又對蠻人沒有太劇烈情緒的兵丁。
一路護(當)送(苦)著(力),隨鹿野二人來到這太平村。
雖然早已有準備,但當看到那大片大片開墾好的田地,以及田地上雖然做了遮掩,特征卻依舊很明顯的無數蠻人
包括何朔在內的所有大魏兵卒都目瞪口呆地張大了嘴。
他們是在做夢,還是在做夢?
那些兇殘暴戾,以往在他們眼中仿佛未開智的野獸般的蠻人,居然在?乖乖?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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