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么綁我們?”
“不是說活下去就放我們走嗎?!”
“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chusheng!我就知道蠻人都是說話不算話的chusheng!”
人們驚恐又憤怒地叫著。
然而這反應只換來蠻人更加放肆的哈哈大笑。
祭臺上的蠻人薩滿高呼一聲,隨即擺擺手,似乎是示意眾蠻人安靜。
全場蠻人竟然真的安靜起來,有想要繼續叫喊的大魏人也被他們粗暴地堵上了嘴。
而后,眾蠻人朝著極光的方向五體投地拜下
湖邊頓時只剩下幸存野獸負傷的痛嚎。
寂靜又喧囂中,那薩滿同樣面朝極光跪下,口中卻唱歌似的開始高聲念誦。
念誦了一段長長長長的話。
耳聞目睹這一切的鹿野早就有些無法壓抑住自己,此時見狀,想著反正也聽不懂那鳥語,于是索性移開視線,專心觀察身邊傅霜知的反應。
然后她就看到,隨著薩滿的話,傅霜知的神色越來越沉,但忽然,他睜大了眼睛,目光投向那兩口大鍋,尤其是那口散發著正常味道的大鍋。
鹿野趕緊小聲問:“怎么了?你發現了什么?”
傅霜知收回視線,看她,卻并不說話。
“不要瞞我!那人說了什么?一字一句地說給我聽!”鹿野扯著他的袖子威脅。
傅霜知深吸一口氣。
“好,我說”
片刻之后。
聽完話的鹿野站起身,瞄了眼那些蠻人,快速把頭上帽子摘掉,隨即抓起一大把混著雪的泥水,將一頭秀發弄地蓬亂不堪。
就像此時湖邊那些不修篇幅的蠻人一樣。
然后朝傅霜知伸出手,“藥給我!”
傅霜知看著她。
“一定要去?”他問。
鹿野呲牙笑。
“只有這個時候有機會不是嗎?我等的不就是這個機會嗎?”
傅霜知沉默。
“你不給我就要搜身了哦?”鹿野彎腰。
傅霜知長舒一口氣,隨即,掏出一包藥遞給鹿野。
然后沉聲道:
“情況不對立刻跑,不然這次我真的不會救你!”
鹿野咧嘴。
“放心!我惜命著呢!”
說罷,她便接過藥包,貓著腰,悄悄靠近了湖邊。
此時,薩滿終于念誦完,蠻人紛紛起身,開始他們的祭祀儀式。
先是殺獸。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猛獸同樣沒有幸免,很快,牢籠被打開,同樣負傷的它們被拖出,然后被蠻人劃開皮肉,活生生放血。
野獸流出的鮮血漫天噴灑。
每一次噴灑,都有蠻人爭先恐后湊上前,任那些血花落在臉上身上,直至全身都被獸血籠罩才罷休。
于是轉眼間,就有許多蠻人渾身鮮血,藍綠色極光下如猙獰惡鬼般恐怖。
然而他們不僅不害怕,反而極度興奮,沐浴過獸血后便又像之前鹿野兩人看到的那樣,一個個面朝極光開始跳大神。
于是不斷有猛獸被放血殺害,不斷有蠻人沐浴獸血,然后加入跳大神的行列。
完全是群魔亂舞的場面。
鹿野目不斜視,專心尋找機會。
她悄悄湊到了湖邊的外圍。
蠻人數量太多,其中一些便被擠到了邊上,也有與其他蠻人距離稍遠的。
鹿野來回轉悠兩圈,便找到了下手對象。
一個蠻人正奮力想要擠進中間沐浴獸血,忽然感覺身邊好像卷起一陣風,他納悶地轉身,發現身后沒有任何異樣。
納悶地又轉過頭,繼續朝著那些正在放血的猛獸嗷嗷叫。
片刻后,一個身量略微瘦小些的“蠻人”站在了他身后。
很快,輪到了他們沐浴獸血。
一群蠻人爭先恐后地湊上去,頭臉都被鮮血沐浴。
瘦小“蠻人”頂著一臉血和一頭亂發,粗著嗓子嗷嗷叫,也開始跳大神,跳著跳著,就靠近了祭臺下的那兩口大鍋。
近了,近了
鹿野手里捏緊藥包
鳥語在鹿野耳旁響起,她抬頭。
大鍋旁,一個滿臉血的蠻人正看著她。
鹿野:
說什么鳥語,對不起,聽不懂,你就當微笑是通行禮儀吧!
于是她咧嘴露出一個笑。
手舞足蹈就要跳到其他地方。
但很顯然,蠻人并不認可她的微笑禮儀。
蠻人吼了起來:
鹿野:
鹿野拔腿就跑!
一聲又一聲鳥語鬧哄哄的響起,鹿野雖然聽不懂,但很顯然,跟之前跳大神時嚎的內容和語氣都不同。
當然,她都不必分辯這些細節。
因為,那些原本跳大神的蠻人已經一個個都看向了她,朝她追了過來!
鹿野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前跑!
即便光線不足,即便雪路難行,但鹿野依舊快得像飛一樣!
鹿野聽到身后無數道憤怒的嘰里呱啦聲,而且這些聲音越來越遠。
嗐,沒辦法,咱就是力氣大,跑得快,哪怕打不過咱也跑得過!
嘿嘿,氣死你們!
鹿野頗有些得意地想著。
然后——
不對啊?
怎么有個腳步聲越來越清楚了?
百忙之中,鹿野回了一下頭。
極光下,無數蠻人已經落后鹿野百米之遠,但,只有一個身影例外。
那身影如獵豹一樣矯健,昏暗的光線和障礙重重的路面似乎同樣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甚至,速度似乎比她還快!
鹿野:
她拼命地跑!
然而,她身后的人比她還拼命!
聲音越來越近,直到鹿野感覺身后傳來呼嘯的風聲,然后一個身子直接砸到了鹿野身上!
鹿野:
鹿野騰身就把身上的人甩掉,掄起拳頭就砸。
被她甩掉的人同樣掄拳對上。
兩拳相遇之前,兩人的目光先于拳頭相遇了。
然后鹿野愣了一下。
“靠!”
她叫了一聲。
同時拳頭更快更狠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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