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興個什么勁兒?”
都是菜都吃不上的窮光蛋了,還笑!還唱曲!關鍵唱地還那么難聽!
鹿野笑瞇瞇搖手指,賣了個關子:
傅霜知瞅她一眼,鹿野察覺到,朝他擠擠眼。
傅瑤被鹿野的關子氣得直哼哼,捂著耳朵扭頭不看她。
另外倆姑娘則看見了這倆人的眉來眼去。
傅佩捂唇輕笑。
劉玉嘴唇微動。
就這么,在鹿野的歌聲中,幾人帶著采購的物資,一路平安返回太平村。
-
“回來了回來了!”
馬車一出現在村頭,一些早就踮腳張望的村民們便叫出來。
原本還稍顯沉悶的氣氛陡然活躍起來。
大人小孩都圍上來。
鹿野跳下馬車想要搬物資,都沒搶著位置,一馬車的東西很快被人全搬完,然后當然也不是搬了就跑,而是齊齊看向鹿野。
“村長,東西放哪里?”
鹿野笑瞇瞇指向第一間蓋起來的大屋。
“先放那里吧,這兩天咱再挖個地窖,往后大宗物資都存放在地窖里。”
眾人自然沒有不應的。
然后,眾人又紛紛圍上來,有好奇的向鹿野幾人打聽這次去縣城的見聞。
有嘴甜勤快的還給幾人都倒了熱水。
鹿野猛灌一口水,將此行所見都說了一遍。
可怕的鬼日和高昂的菜價,果不其然成了大家關注的重點。
然后大家也很快發現,鹿野他們帶回來的物資中,沒有新鮮蔬菜。
自從初雪后,她們可是幾乎再也沒吃過什么新鮮蔬菜了,像傅瑤那種不愛吃菜的人固然有,但也有愛吃菜的,而且長時間不吃新鮮蔬菜,大部分人的身體就會傳達出渴望的信號。
再加上鹿野又講了遍那番營養學理論,不少人都面露憂色。
“大人倒還好,身子弱點就弱點,可——”
莫婉娘說著,面露擔憂地看向旁邊幾個老人和孩子。
沒錯,按照那些本地人所述,就算一整個冬天都不攝入新鮮蔬菜,也不會死,只是身體大概率會變差而已,這對健康的成年人來說,捱一捱也不是不能過,對于經歷了流放的太平村人來說,這也不是不可忍受的。
但問題就在于,村子里還有不少老人和孩子。
這里的冬天本就難捱,再加上營養不良,他們能捱過去嗎?
莫婉娘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她是曾經的傅家主母,每年經手的賬目和全族大小事務不計其數,自然知道,那些普通百姓,尤其年邁和年幼的貧民,常常是一場風寒、一場雨雪,就會在某個不起眼的冬日悄悄死去。
那是莫婉娘曾經知曉,卻從未親見過的真實。
但如今,這殘酷的真實似乎要降臨到她們這群人頭上,降臨到那些她尊崇的長輩、愛護的小輩們身上了。
莫婉娘心情沉重地說不出后面的話來。
雖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在擔心什么。
人群中,一個顫巍巍的身影走近了莫婉娘。
“老三媳婦啊,你別瞎操心了——生死有命。”
莫婉娘一愣,便見身前佝僂站著那位年歲最高的傅家老祖宗。
老祖宗拍了拍莫婉娘的手。
“我們這些老骨頭,能活到這里已是走大運,多活一天多賺一天,就是哪天走了,你們也別傷心自責”
老人年邁渾濁的目光又看向鹿野,以及她身旁的傅霜知。
“孩子們,已經做地夠好啦”
莫婉娘眼一酸,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
有感情充沛又沖動的,如傅瑤,這會兒已經啪嗒啪嗒地掉眼淚了。
“老祖宗,您不會走的,您要長命百歲!要在這里過百歲大壽!”
小丫頭抱著老人哭,把老人哭地眼角皺紋都舒展開。
“唉,傻孩子,別哭,哭地都不漂亮了”
但這話絲毫沒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傅瑤哭地更厲害了,傅瑤一哭,一些年紀小的孩子便跟風哭,年紀大的,共情強的也忍不住哭,于是不消片刻,整個太平村便似乎成了眼淚的海洋。
鹿野看著這一幕。
呃
就很無語。
咋成煽情大會了呢!
還有傅瑤這丫頭,她都說了山人自有妙計,感情這丫頭是一個字兒都不信她啊!
鹿野深呼一口氣,手肘狠狠撞了一邊的傅霜知一下。
該是你出面的時候了!
傅霜知被鹿野撞地一趔趄,勉強站住身子,倒也沒跟鹿野計較,走到抱頭痛哭的族人們面前。
“諸位。”
他拍拍手掌。
“這個冬天,沒有人會走。”
“我要宣布一件事。”
-
太平村依舊忙忙碌碌。
第二日,一隊十余輛騾車便再度上路,由鹿野帶領,去縣城與那磚瓦鋪子老板約定的地方取貨。
傅霜知則留在了村子里。
留在村子,完善和執行他昨日所說的“那件事”。
“二哥搞什么名堂,你不知道嗎?”取回磚的路上,傅瑤還跟鹿野嘀嘀咕咕。
鹿野攤手,“我怎么會知道,你是她親妹妹你都不知道。”
鹿野原本以為傅霜知昨天總會公布山谷的存在了,然而他卻沒有。
反而賣關子比她還厲害,說今天才要徹底宣布。
鹿野有些猜測,但也說不準,這會兒自然也不會跟傅瑤亂說。
但傅瑤顯然不信她真的不知道。
小丫頭上上下下瞥了鹿野好幾眼,鼻子哼哼:“親妹妹哼”
她又不是小孩子,早就聽說過,男人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親娘都能給忘了,更何況她這個妹妹?
事實上也是如此,每次有什么事,她二哥都是跟鹿野商量,連她娘知道的都不如鹿野多,呃,當然這也跟姓鹿的是村長有關系。
但總之,要說這女人不知道她二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傅瑤第一個不相信!
鹿野也不在乎小丫頭相不相信,她現在倒是很期待傅霜知能拿出個什么東西呢。
很快,鹿野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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