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儀瀾畢竟是男孩子,不好意思像傅儀琤這么直接鉆被子,只緊緊貼著鹿野的被子外圍,然后出恐嚇傅儀斐:
“傅儀斐你下去吧!”
“要是敢把鹿姐姐的馬車弄臟,小心十八叔揍你哦!”
傅儀斐嘴巴一撇,委屈地要命,然后眨巴著眼睛看向鹿野:“鹿姐姐!”
“你不會嫌棄我對不對!”
唉,孩子,別看我。
我也嫌你那大鼻涕埋汰。
鹿野心里想著,但當然不可能真這么說傷孩子的心,
本想給孩子個手帕讓他先擦擦鼻涕,但稍微動了下,鹿野便放棄了,轉而只動嘴不動手,讓傅儀斐自個兒在馬車里找了手帕,吩咐他擦鼻涕:
“擦擦。”
待傅儀斐擦干凈鼻涕,鹿野想想這孩子好像從昨天就在留鼻涕了,似乎也有吃藥,但吃了藥好些了,又繼續在外頭騎馬吹風,于是又繼續流。
她心一軟,便道,“儀斐,這兩天你就先跟我一起坐車吧,等鼻涕好了再出去騎馬。”
傅儀斐一愣,隨即鼻涕都顧不得再擦了,歡呼聲幾乎掀翻馬車頂。
傅儀瀾傅儀琤聽了立刻嫉妒。
傅儀琤還眼睛是水汪汪地沒直說,傅儀瀾卻是立刻不依。
“鹿姐姐,我也想待在馬車里,你不能偏心,我覺得我鼻子也有點癢,說不定待會兒也要流鼻涕了,你要讓我現在出去,一會兒我肯定也要開始流鼻涕了!”
鹿野:
真是被這些破孩子吵得腦門兒疼。
不過,留下來也好。
她嘆口氣,道:“都留下,都留下來行了吧。”
于是這下,歡呼的從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于是再啟程時,鹿野的車廂里便變得擠擠攘攘,熱熱鬧鬧,三個孩子時不時就爆出出一場大戰,吵得人耳朵疼。
鹿野時常昏睡,又時常被他們吵醒。
中間莫婉娘上了一次馬車,頂著仨小孩可憐巴巴的眼神,認真詢問鹿野要不要把三個孩子揪出去。
鹿野笑著拒絕了。
傅儀琤就跟患了肌膚饑渴癥似的,時刻想著跟鹿野貼貼。十來歲小姑娘的身體香香軟軟,關鍵是,很溫暖。
鹿野被小姑娘這么貼著,總算覺得自己也多了點兒熱乎氣兒。
傅儀瀾,以及因為還在流鼻涕而被禁止靠近鹿野的傅儀斐,兩個男孩子不會這么肆無忌憚地靠近鹿野。
但他們在,也總是力所能及地幫鹿野做一些事。
雖然吵鬧了些,但有他們在,看著他們活力十足打鬧的樣子,鹿野卻莫名覺得有些安心。
好像她自己也重新變得那樣有活力一樣。
“鹿姐姐,雷捕頭說再走十幾天,咱們就能到地方了!”
“鹿姐姐,大家都很想你呢,想繼續跟你一起鍛煉,弓箭組的大家進步都很大,就是可惜這些天都沒見著大雁了,不然就打來讓鹿姐姐你嘗嘗了。”
“鹿姐姐,你今天吃的太少了,十八叔說你必須多吃點,你不用像我一樣減肥了,你要增肥!增肥!鹿姐姐,我把我身上的肥肉給你好不好?”
“鹿姐姐,十八叔說,那個陳大人給流放地的官員打了招呼,等咱們到了那里,不會受人刁難的。”
“鹿姐姐”
雖然經歷了諸多變故,但孩子總是健忘的,快活的,總是能時時保持著快樂,鹿野的精力和身體伴隨著天氣越來越冷而越來越不濟,但聽到他們這么嘰嘰喳喳地說話,又覺得活著還真不錯。
活著才有希望啊。
雖然是這么想。
但老天爺似乎總愛跟人開玩笑。
最后幾日,距離這漫漫流放路程只剩最后三日時,北地下起了雪。
第一場雪,似乎應該纏綿溫柔一些,但北地的雪卻并非如此。
第一日,鵝毛般的大雪就讓鹿野一行人寸步難行。
雪積到膝蓋深,馬兒一腳踩下去,再拔出來都費勁,更不用說因為雪的覆蓋,一些坑坑洼洼溝溝坎坎都看不到了。
馬兒很容易一腳踩進坑里。
在一個官差騎的馬一腳踏空落進表面積滿雪的坑里,以致摔斷一條馬腿后,眾人便再也不敢大咧咧騎馬。
雷禮派了人在前面用木棍探路,其余人小心翼翼在后面跟。
如此一來,速度嚴重變慢了。
原定的晚上住宿的城鎮也就到不了了。
但這樣的冰天雪地里,露宿野外是會死人的。
要么盼著雪停,要么盼著走狗屎運找到個能住宿的地方。
然而他們沒有這個運氣。
第一天晚上,雪一直沒停,他們也沒有找到住宿的城鎮甚至荒廢的村莊。
放眼望去,只有茫茫一片雪白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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