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哪個馬賊像這少年這般,能將sharen做地這么若無其事、云淡風輕。
好像已經無數次做這樣的事。
好像已經殺了無數的人。
完完全全的劊子手。
那些馬賊像野獸。
而這少年,則更像是完完全全的異類。
所以對取人性命毫無負擔,更毫無感情波動,不論是常人應有的猶豫愧疚害怕,還是惡人常有的狠戾興奮暢快,他都沒有。
但這卻讓男人更覺得可怕。
郝賤男他們,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雖然目前看來他似乎不用死,但有那個少年在,誰知道呢?
那少年,完全視無關人等的性命為草芥啊。
比馬賊還可怕。
怎么看都算是心地善良的鹿姑娘,怎么會跟這樣的人攪合在一起?
男人心里想了很多,但卻全因害怕說不出來,只不停地打哆嗦。
好在鹿野也不是真想從他嘴里聽到什么。
她嘆口氣。
看向傅霜知。
傅霜知也正看著她。
“怕么?”傅霜知問。
鹿野想了想,點頭,又搖頭。
鹿野的確也有一點點震撼。
雖然已經看傅霜知親手殺了幾個人,但那都是在緊急情況下。
為了阻止對方的下一部動作,于是直接殺死對方。
和對方已經喪失反抗能力,沒有殺死的必要,但卻在好整以暇的狀況下殺死對方
這種宛如劊子手一般的冷酷,的確有一點點震驚到鹿野。
她終究還是沒有徹底習慣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但
這樣做的人是傅霜知啊。
是她早就知道經歷了什么樣的痛苦、絕望、隱忍和瘋狂的傅霜知啊。
她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自然不會因為他此時表露出這一面而感到害怕。
所以鹿野這樣說:“如果是旁人做的話,可能會有點怕,但是你的話好像又不怎么怕了。”
傅霜知的表情定格了幾秒,隨即嘴角微翹。
走上前,走到那爬到鹿野身后的男人面前。
“鹿姑娘,救我!救我!您不會讓他殺了我的對吧!您這么善良!求求您!求求您!”
男人顯然已經爬不動,只好抓住鹿野這根救命稻草瘋狂地喊。
傅霜知不管他怎么叫。
蹲下身,先是飛凱揮出匕首。斬在男人的兩只手腕,斷了其手筋。
男人立刻無法再抓住鹿野的裙角,一邊抱著手腕慘嚎,一邊又試圖努力爬動,離開。
傅霜知眼角眨也不眨。
一刀插在男人胸口。
但或許之前殺那幾人已經費了力氣,這男人掙扎地又劇烈,這一刀,傅霜知插地很淺,甚至匕首都插歪了,沒有正中對方心臟。
而在死亡的巨大壓力下,那男人竟然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揮舞著疼痛難忍的手腕,一下打在傅霜知臉上。
傅霜知本就滿是鮮血的臉上更添一分色彩。
但他沒有停頓,拔出插歪的匕首,扭動微酸的手腕,又要插下去。
突然,一雙手冒出來。
白皙,圓潤,比他的手小很多,卻又奇異地比他的手有力很多的手。
那只手握住他的半只手,抓著他,一起狠狠用力扎下去。
匕首刺破對方衣物、皮肉精準地刺入心臟。
男人眼睛瞪大,仍然保持著看著鹿野的姿勢,幾下抽搐后,徹底沒了聲息。
傅霜知握著匕首,感覺那只手還在自己手上握著。
他不自覺地手指微微蜷縮。
然后那只手便突然被驚醒一般,拿開。
鹿野深吸一口氣,起身,不再看那個男人死前仍舊瞪視著她的眼神。
傅霜知將匕首拔出,任鮮血再度噴了一身后,也起身。
然后從懷中掏出張帕子,試圖擦干凈臉上的血。
但這顯然是徒勞的。
那血太多了,擦拭一番后,帕子被血水浸濕透,于是他臉上的紅色不僅沒消退,反而均勻地遍布了全臉。
本應恐怖的畫面,但配上他白皙的皮膚底色,此時的傅霜知的臉,竟然有種全臉抹了腮紅般的白里透紅感。
就還挺好看的。
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后,鹿野“噗”地笑了出來。
傅霜知立刻看向她。
鹿野擺擺手,也不再管他,徑自走到除她和傅霜知以外的唯一一個活人身前。
“你走吧,啊,對了,那幾個人身上好歹還有些錢,你若是要,就去扒拉扒拉吧。”
她說道。
男人愣了下,隨即忙不迭地道謝,又忙不迭地逃離。
完全沒有扒拉尸體身上那仨瓜倆棗的意思。
鹿野聳聳肩,又轉頭回來,然后發現——
傅霜知在扒拉尸體。
鹿野:
雖然是她開口讓人扒拉尸體的,但傅霜知去扒拉尸體
什么世家公子什么天才少年
這一刻,鹿野對傅霜知的某些濾鏡忽然碎了。
然后,似乎也忽然能直視那些尸體了。
傅霜知將幾人身上的荷包全摘了下來。
正是鹿野給他們的那幾個荷包。
除了郝賤男只有一兩外,其余人身上荷包里好歹也有幾兩銀子,加起來也有二十多兩,傅霜知掂量了下,便扔到鹿野手里。
鹿野接住,想了想,張開嘴。
但卻愣是沒說出口。
傅霜知看她一眼。
“有話就說。”
鹿野撓撓下巴,咳了咳。
“那、那個”她目光溜到那幾句尸體身上。
“你執意要跟著我來,不會是特意為了幫我”
“殺這些人吧”
鹿野話說地吞吞吐吐,聲音也有點小。
但足夠讓傅霜知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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