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吻帶來愛欲,這是生命生來就有的原罪。
我愛著祂,但祂卻將我當作神明,將自己當作信徒,祂想讓自己融入我的永恒,可我不需要這種克制的虔誠。
祂太克制了,所以,不夠……還遠遠不夠。
祂的吻,帶著滾燙的淚水和刻骨的憐惜,烙印在我的頸側。
「好,我們沉淪……一起,永遠……」
星期日的哽咽在我耳邊回蕩,如同沉淪深淵的喪鐘,卻又帶著獻祭般的甜蜜。
祂的手臂收緊,力道控制得近乎完美,祂既想將我融入骨血,又生怕弄疼我分毫,我不明白,愛為何能如此克制?
祂的淚水滑過我的臉頰,帶著比蟲蜜更濃稠的苦澀,那是祂的痛苦,祂的掙扎,祂那深入骨髓的愛與罪。
我舔舐著,如同品嘗世間最烈的瓊漿,我愛這淚水,愛這因我而生的痛苦,卻又無比痛恨那催生這淚水的源頭,祂那不肯徹底放縱的,頑固的珍重。
我并非什么脆弱的存在,但祂依舊將我當作需要被祂護在羽翼下的幼鳥,這是隔閡,是將我們永遠分隔在深淵兩岸的嘆息之墻,可……
祂的唇印在我搏動的命脈上,卻只留下一個溫柔的烙印,祂的信息素化作薄紗,試圖撫慰我同樣顫抖的靈魂,祂說:
「我或許無法填滿你內心的空洞,但也請讓我分擔你的痛苦……」
祂是我從命運中用愛做餌騙來的好孩子,未來也一定會是個對族群負責的王蟲,但祂還是太稚嫩了。
分擔?
如何分擔?
用這輕柔的薄紗去覆蓋那足以吞噬星辰的饑餓黑洞嗎?
用這克制的吻去填滿我那源自生命根源,對存在本身的永無止境的渴望嗎?
不夠!
遠遠不夠!
祂在憐惜我,亦是在殘忍的拒絕我。
祂拒絕撕咬我的血肉,拒絕在我身上鐫刻祂的名字,拒絕將那帶著蟲毒的烙印深深打入我的心臟。
祂拒絕與我進行最本質的,血肉交融的存在交換,祂拒絕……與我一同品嘗那名為原罪的,愛欲交融的極致甘美。
祂的愛,帶著信徒仰望神明的距離感,祂渴望成為我永恒的一部分,卻依然將我供奉在神壇之上。
我的王蟲啊,祂不敢徹底拉我墮入凡塵,不敢讓我徹底沾染祂那帶著愛欲的,令人迷醉的原罪氣息。
可祂是否清楚,我早已是命運洪流中的一粒細沙,即便我停在了那里,即便我已經讓部分命運的支流改道,我早就深陷在了那艱辛的濁世中……
可,當祂的臉頰再次眷戀地摩挲著我的頸側,感受著我生命頑強的搏動時,那小心翼翼的珍重終于還是讓我心軟。
可是,不夠啊,星期日,真的不夠啊……
那被祂淚水暫時安撫的,源自星神本質的饑餓,連同對祂這份克制愛意的不滿,如同被壓抑的熔巖,轟然爆發。
「不夠…星期日..」
我的聲音不再破碎,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嘆息的沙啞,比之前任何一次呼喚都更清晰,更直接地刺入祂的靈魂。
那不再是祈求,而是一種明示,我在引誘祂,勾著祂的靈魂,妄圖咬碎那一直纏繞在祂身上的人性,環抱著我的信徒身體猛地一僵。
我沒有給祂反應的時間,被祂視為脆弱,需要小心對待的頸項,此刻成為了我的武器。
我猛地側過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狩獵般的精準,瞬間捕獲了祂近在咫尺的唇。
從這一吻開始,這將不再是祂之前那種帶著淚水的,絕望的,安撫性纏綿。
這是深吻,是掠奪,是解除束縛的信號。
我用盡此刻虛弱的身體里所能凝聚的所有力量,將我的吻送到祂唇邊,以示我貪婪的索求,和深入的糾纏,我渴望被占有。
「唔!」祂的驚愕被堵在喉間,化作一聲模糊的嗚咽。
我的雙臂不再無力地攀附,而是如同蘇醒的藤蔓,瞬間纏繞上祂的脊背,用盡力氣將祂壓向我,不留一絲空隙。
那曾被祂小心翼翼避開的,可能帶來疼痛的觸碰,此刻被我主動尋求、甚至渴求。
祂的克制在我面前崩塌,我要的是祂的失控,是祂的沉溺,是祂與我一同在愛欲的泥沼中窒息。
吻,這是愛欲最直接的表達,也是生命最原始的交融儀式。
在這貪戀于唇上的深入的接洽中,我感受到祂的僵硬,祂的震驚,然后是那被強行點燃的,壓抑已久的,屬于王蟲的烈性。
我沒有退縮,因為欲望的表達一向是生命對世界最本真的反饋,我只是在迎向祂,引導祂,縱容祂,祂是我所選擇的愛人。
讓祂的信息素洪流沖刷著我的神性壁壘,讓祂的蟲毒如同最甜美的毒藥,滲入我渴望被填滿的空洞。
「不夠,還不夠……星期日……」我在唇齒交纏的間隙喘息,聲音被吻得支離破碎,卻帶著灼人的熱度,直接灌入祂的耳蝸,注入祂的靈魂,「你的克制……是,對我的……褻瀆……」
我松開祂的唇,微微后仰,直視著祂那雙在絕對黑暗中因震驚和驟然升騰的欲望而顯得更加幽深的眼眸。
我的指尖撫上祂被我吻得紅腫濕潤的唇瓣,帶著某種異質性的微涼和一絲殘忍的憐愛。
「你渴望,與我……融為一體?」我的指尖微微用力,微微陷入祂柔軟的唇肉,「那就用你的方式……真正的,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