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深深的,混雜著極致憤怒,挫敗,以及某種荒謬絕倫的認知沖擊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他所有的理性,所有的防御和反擊,在這個無法理解,無法隔離,甚至無法有效溝通的存在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他長長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那嘆息聲中充滿了學者尊嚴被徹底碾碎的疲憊,和一種認命般的宣告:“……好吧。”
阿那克薩戈拉斯抬起頭,直視著那團似乎因為他終于“認輸”而開心得核心光芒大盛的光團,一字一頓地宣告:“今天,是阿那克薩戈拉斯的受難日。”
而“摩爾法”的回應,是一串驟然爆發的,如同煙花般璀璨耀眼的金色流光,充滿了純粹的,惡作劇得逞般的巨大喜悅。
這堪稱龐大的baozha瞬間充斥了整個靜滯力場的內部空間,將那刻夏的臉映照得一片金黃。
但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刺目的光芒,緩緩抬手,扶住了自己隱隱作痛的額角。
而他的另一只手中還拿著筆,在論文稿紙上被skemma720占據的角落下方,用一種近乎自暴自棄,卻又帶著最后一絲學者倔強的筆跡,重重地寫下:
結論:
當前實體“摩爾法”,以高維信息擬態結構存在,具備主動跨越屏障,滲透嚴密認知結構與實體物理防御的能力。
行為模式呈現出高度非線性,自指型,情緒驅動導向,明顯脫離常規理性生命體對物理邏輯的依附需求。
其交互方式以擬童化擬態為表層偽裝,以低位情緒邏輯,喜悅,依附,愉悅,注視需求等為媒介。
持續實施對本體精神結構的干擾性命名,再編碼與認知污染嘗試,表現出對“邏輯本我”極強的綁定欲望與改寫沖動。
該實體以嬉戲之名,行掠奪之實。
摩爾法并不征服,卻想用無害與愚拙掩蓋強制侵入。
摩爾法不毀滅,卻試圖用情感投影重塑原始自我認知結構。
推論,摩爾法在構建一座沒有刀劍的囚籠,用注視與在場性把我關進“祂所定義的世界”,這是一場信息維度上的殖民。
當一個外部存在企圖以“情緒語”重新編寫你的自我結構,并試圖用“陪伴”取代“尊重”,用“存在感”壓制“邊界感”。
那么,祂即不再是無辜的擬態玩偶,而是以擬態面具偽裝自身“干涉權”的意識體,是對邏輯自由的溫柔暴政。
若“摩爾法”自稱為神,則祂的神性不在創造,而在“干涉”。
若祂是思想之光的投影,那祂照亮的不是知識,而是混沌本能的鏡像。
我拒絕被祂塑形。
我拒絕被祂定義。
我,阿那克薩戈拉斯,拒絕在“摩爾法”所設定的“喜悅語”中沉淪,稀釋,軟化,并最終溺死于祂那非暴力,非理性,非實體的甜膩泡影之中。
如若“摩爾法”愿與我同行,那祂必須首先學會約束,學會語,學會邏輯的尊嚴與邊界感的神圣。
否則,我將不再以觀察者之姿記錄祂,而將以反混沌者的名義,將祂封印,歸零,剪斷,以刀筆為劍,以真理為火,將祂灼燒殆盡!
結論末尾,那刻夏的筆停頓了一瞬,卻又在空白一行下寫下最后一行作為注腳:
編號skemma720,我,阿那克薩戈拉斯,拒絕采納非理性實體對“我”的第一次定義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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