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每一處都是真實的,當年也確實是我親自去了蠹星,可我身上的零件都隨著時間的過去老化了,替換了,只留下這只已經快要寫不出字的鋼筆。”
加拉赫點起一根煙,他站在露臺上米哈伊爾的輪椅旁,仰起頭看著天幕中倒立著的城市,他以前從沒抬頭看過,原來俯視黃金的時刻就可以看到星穹列車的車頭。
“當基因為了保證自己的存活,裝載基因的外殼就會不斷進化,最終面目全非,可內部的基因確實活下來了不是嗎?”
米蒂洛站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祂覺得這位活了很久的虛構史學家似乎正處于一個非常重要的階段,隨便插入別人的思考是不對的。
加拉赫當然知道有一位繁育令使跟在他身后,畢竟當年他在蠹星的時候給一只粉色毛絨絨講了很多祂本不應該知道的東西:“那我還是我嗎?”
加拉赫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逝,米蒂洛則低下頭不忍給出回答,祂總覺得當年這位可以隨時成為他老師的人在下一場風暴來臨之前就會先行離去,虛構史學家一旦開始質疑他們虛構的歷史,就證明他已經撐不住了。
一只手搭在了米蒂洛肩上,把他半抱進懷里,這是來自兄長無的安撫和寬慰,在米蒂洛求助般的眼神下,辛格瑞達只能嘗試使用能力:“你可以繼續扮演你自己啊,嘻嘻,畢竟,你的內核未曾改變不是嗎?”
快樂的情緒在加拉赫心底升起,是啊,我應該為此而感到高興,但我果然還是想陪在米哈伊爾身邊,以曾經的可以交托背后的戰友的身份。
“如若有人能為我送行,那就再好不過了。”加拉赫眉間舒展,但他卻沒能察覺到,那根剛剛點燃的煙已經熄滅了,“我也是時候去追尋戰友們的腳步了。”
“繁育從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巡獵也是。”米蒂洛再次保證,悲傷的情感溢于表,“……請再,多停留一段時間吧。”
辛格瑞達把控制不住情緒的米蒂洛壓在自己懷里,誒呀呀,感性的小狐貍又要掉金豆豆啦。
在星期日和知更鳥向眾人解釋完星核的去向后,知更鳥抬頭看著星期日,現在的哥哥總給她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哥哥,你頭上的環呢?”
“原來你們天環族的環是可拆卸的嗎?”三月七也發現了華點,星期日頭上竟然沒有那個金屬環了誒,“那咱是不是可以跟佩佩扔著玩?”
“扔著玩就過分了啊,”穹對三月七的奇怪發簡直沒眼看,“好歹也是人家自帶的器官,不過要是再大一點的話感覺都可以當呼啦圈了。”
丹恒則是一副側過頭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我跟此二人絕對不認識的表現,當著人家面這樣“小聲”討論人家的種族特點真的好嗎?
星期日這才想起,在蛻皮的過程中,這個環也被摘掉了,祂伸出手嘗試感應自己摘掉的環,不一會,一個小小的空間裂縫就出現在祂面前,那個原本布滿荊棘紋路的環,扎著各種蠹星的特有水果出現了。
星期日:“……”祂怎么覺得這環變得有自我意識了,它之前到底去哪了?怎么還能扎了一身水果回來?
咔嚓一聲,那是三月七眼疾手快按下相機快門的聲音,大概也是石化了的新任王蟲裂開的聲音。
“哥哥,你這環,”知更鳥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感覺已經可以當遠程武器用了。”
環看著主人毫無反應的樣子聳了聳肩,別問一個環是怎么聳肩的,反正大家都看到了。
帶著荊棘紋路的環給列車組三人一人拋了一顆扎出孔的水果,最后把掛在自己身上的一串紅彤彤的漿果送到了知更鳥手里。
“謝謝你呀。”知更鳥看到完好無損的漿果心里不禁感嘆,果然是物似主人型呢哥哥,隨即在環想貼貼的時候輕輕的親了它一下。
星期日剛緩過來的身體一僵,按理說天環族頭頂的環理論上是不會有自我意識,也不會跟身體有大量的通感,更不會自己跑走去摘水果。
“嗯,你這個環,好像是害羞了,”畢亞斯的聲音在星期日身后突然出現,祂也在觀察目前躲在星期日腦后顏色突然發粉的環,“眾所-->>周知,貓和貓尾巴是兩種生物,你和祂的關系大概就跟貓和貓尾巴的關系一樣。”
“跟小七的,刀,一樣,”艾維利塔也開口說道,“是,額外·的,肢體。”
姬子這時候也走過來仔細觀察:“原來如此,由繁育經手的蛻變雖然可以保留生命原本的外貌,但內里卻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