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的手還按在男人眉心，藍光順著指尖滲入他的頭顱。她能感覺到對方識海正在崩塌，毒素在神經里蔓延，像銹蝕的鐵線一寸寸收緊。

白狐跳上她肩頭，耳朵貼著她臉頰抖了一下。

燕七站在三步外，沒動，也沒說話。她看著姜昭的臉色一點點發白，鼻尖滲出血珠。

姜昭咬牙，把《大品逍遙決》運轉到極致。識海里的扶桑林開始轉動，靈泉汩汩涌出，修復被撕裂的神魂經絡。她不能斷，現在斷了，前功盡棄。

玉簡突然震動。

一道從未出現過的符文在她識海深處浮現——“幻境回溯”。

她沒時間驚訝，直接催動新能力，撕開記憶屏障。

畫面閃現。

昏暗走廊，金屬門自動開啟。叛徒單膝跪地，面前站著一個戴銀面具的男人。他遞出一枚芯片：“目標已落地，青鳥將在三號據點處決。”

“她來了？”銀面人聲音沙啞。

“來了。按計劃，她會為救青鳥闖入工業區。”

“很好。”銀面人接過芯片，“喚醒程序延遲，等她靠近再激活神經鎖。她是唯一能啟動母體意識的鑰匙。”

姜昭心頭一緊。

畫面切換。

地下實驗室，玻璃艙排列如林。冷光打在透明罩上，編號清晰可見——001號：楚云裳。

她的呼吸停了一瞬。

鏡頭拉近，艙體內的人閉著眼，面容和母親一模一樣。生命監測儀顯示腦波波動微弱，但未歸零。

“實驗體001號仍在響應外部刺激。”一名研究員匯報，“只要綁定者靠近三百米內，意識同步率提升至78%。”

“那就讓她靠近。”銀面人說，“用青鳥當餌，逼她現身。一旦同步成功，立刻抽取記憶數據，重啟命運書閣核心。”

姜昭死死盯著那張臉。

媽……

記憶突然警報。

紅色倒計時在畫面邊緣跳動：反噬程序啟動。

她知道要炸了。

立刻提取兩段信息——“001號實驗艙”、“都城地下三百米”。

正要退出——

轟！

記憶空間徹底崩塌。

沖擊波直擊神魂。

姜昭猛地睜眼，身體后仰撞上通風管，左手捂嘴咳出一口血。血絲里夾著金光，是靈力潰散的征兆。

燕七上前一步：“你……”

“別碰他。”姜昭抬手打斷，“尸體可能有追蹤器。”

她喘了口氣，抹掉嘴角血跡。視線落在地上男人臉上，他已經沒了氣息，眼睛半睜，嘴角還掛著黑血。

玉簡忽然浮空。

藍光由亂轉穩，在空中投出一幅殘破地圖。現代都市輪廓下，一點紅光閃爍，深埋地底，標注文字：“都城地下三百米”。

姜昭盯著那點，一動不動。

原來不是假的。

媽真的還在。

她緩緩站起身，腿有點軟，但撐住了。白狐輕輕舔了舔她耳側，暖意傳過來，讓她清醒了些。

“我不是鑰匙。”她低聲說，“也不是工具。”

她抬頭看向燕七，“你們拿青鳥當餌，想讓我沖動。但我現在知道了位置，就不會按你們的劇本走。”

燕七沉默幾秒，“你打算一個人去？”

“我不信別人。”姜昭收起玉簡，“信別人等于送命，這道理我早學會了。”

她彎腰從男人袖口撕下一塊布料，連同金屬環一起塞進儲物袋。這是證據，也是線索。

“青鳥被抓多久了？”她問。

“不到六小時。”燕七說，“他們不會立刻動手，要等你出現。”

“那就還有時間。”姜昭活動了下手腕，“但他們不知道，我現在能進記憶、看真相。他們以為我在局里，其實-->>我早就破局了。”

燕七看著她，“你剛才咳血了，還能行動？”

“血都咳出來了，還能更糟？”姜昭扯了下嘴角，“再說，這不是第一次帶傷上路了。”

她抬頭看天。

夜色濃重，城市燈火通明，卻照不進地底三百米。

“他們在下面等著我開門。”她聲音很輕，“可他們搞錯了。我不是來開門的。”

她頓了頓，眼神沉下去。

“我是來拆墻的。”

燕七沒再問。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回頭，也不會停。

姜昭轉身走向樓頂邊緣，俯視下方街道。車燈流動，人群穿行，沒人知道這座城市的地下藏著什么。

她摸了摸胸口的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