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身后合攏,黑暗撲面而來。姜昭沒動,手還搭在銹跡斑斑的門把上。空氣里有股鐵銹和潮濕混合的味道,呼吸都變得沉重。
她掏出玉簡,指尖一碰,一道微弱金光從吊墜邊緣滲出,照亮前方三步遠的水泥地。地上鋪著碎石和斷裂的電線,墻角堆著塌下來的磚塊。
玉簡震動了一下,界面上跳出一行字:信號源在正前方15米,深度未知。
她往前走,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咔嚓聲。電線順著墻根延伸,她沿著這根線摸過去,手指碰到一處斷裂口,金屬頭裸露在外,輕輕一碰就掉下一層銹渣。
識海里的扶桑林忽然顫了顫,玉簡自動釋放出一圈無形波動,掃過前方墻體。姜昭閉眼感知,左前方三米處,墻后是空的。
她蹲下,把靈雨凝成細絲,順著磚縫鉆進去。水珠觸到內層電路板,輕微“滋”了一聲,整面墻突然抖了一下。
咔噠——
一塊兩米高的水泥板緩緩向右滑開,露出一個鐵皮箱。箱子表面布滿劃痕,正面刻著四個字:**昭兒勿啟**。
筆跡她認得。
是媽媽寫的。
姜昭喉嚨一緊,沒伸手去拿,盯著那四個字看了五秒。然后她退后半步,左手按住玉簡,右手甩出靈鞭,纏住箱角往后一拉。箱子落在地上,發出沉悶響聲。
她單膝跪地,手指懸在鎖扣上方,停了兩秒才掀開蓋子。
里面只有一本日記,紙頁泛黃,邊角卷曲。封面上沒有字,但翻開第一頁,第一行寫著:“給昭昭,若你看到這些,媽已經不在了。”
她開始翻。
一頁頁看下去。
日記里記的是戰區調度、情報傳遞、人員名單。偶爾夾著幾句私語:“今天夢見昭昭會走路了。”“他們說穿越者不能留痕跡,可我舍不得刪掉她的照片。”
翻到倒數第二頁,內容變了。
“第七戰區用‘銷戶’掩蓋穿越者身份。這不是普通檔案清除,是抹除存在痕跡。我已經上報三次,沒人回應。他們怕了,怕我們不是孤例,怕整個計劃暴露。昭昭……你是第二批試驗體,我親手把你送進時空節點。對不起。但你要活下去,一定要。”
最后一行字墨跡暈開,像是被水滴過:
“**昭昭,你一定要活下去。**”
姜昭的手指停在這句話上,指尖發抖。
她沒哭,只是低頭看著那行字,看了很久。
玉簡突然劇烈震動,直接從她掌心飛起,懸浮在半空。金光暴漲,照得整個暗室亮如白晝。界面上瘋狂滾動數據,最后定格在一個坐標序列上——一串由數字和符號組成的星際定位碼。
她抬頭,瞳孔映著那串代碼,不斷刷新。
耳邊響起細微電流聲。
緊接著,頭頂上方三米處,一道全息投影緩緩浮現。
是媽媽。
楚云裳穿著舊式軍裝,面容清晰,眼神溫柔。她站在一片星空背景下,嘴唇動了動。
“媽在等你們……”
聲音很輕,像風吹過耳畔。
姜昭猛地站起身,伸手想碰那道影子。手指穿過去,只抓到一片光點。
投影消失了。
玉簡落回她手心,溫度燙人。
她低頭看著日記本,把最后一頁貼在胸口,閉眼三秒。再睜眼時,眼里沒淚了,只剩下冷光。
她把日記塞進衣服內袋,緊貼心臟的位置。玉簡重新掛回脖子,金光隱去。
外面遠處還有零星槍聲,但這里安靜得像墳墓。
她靠著墻,慢慢滑坐在地,背抵著水泥,膝蓋彎著,手放在刀柄上。
腦子里回放剛才的畫面。
媽媽說“等你們”。
不是“等你”。
是“你們”。
她不是唯一一個。
還有別人也被送出來了?
還是……未來會有更多人進來?
玉簡又震了一下,界面彈出新提示:檢測到同頻生命信號,匹配度87.3%
她盯著那行字,沒動。
信號來源方向,指向北方。
延安。
她忽然想起青鳥的人說-->>過,七個知道密碼的,現在只剩三個活著。
她掏出發報機,打開電源。屏幕亮起,顯示一條未讀信息:
接頭時間變更:明晚九點,城東廢電廠。帶齊裝備。
她按下刪除鍵,把發報機關了。
不去了。
她要自己查。
查清楚“銷戶”到底是誰下的令,查清楚為什么媽媽要把她推進時空流,查清楚所謂的“試驗體”到底有幾個。
她站起來,拍掉褲子上的灰,把鐵皮箱踢回暗格,墻面自動閉合。
轉身時,腳步頓了一下。
她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顆微型追蹤器,貼在門框內側的電線接口上。只要有人進來,信號立刻傳回玉簡。
做完這些,她走到門口,手搭上門把。
沒開門。
她靠在墻上,從懷里抽出日記本,翻到最后一頁。
掏出一支碳素筆,在“活下去”下面,寫下三個字: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