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湯面漣漪微蕩，那縷木槿香仿佛凝住了，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吸了進去。符紙邊緣閃過一道極細的金光，轉瞬即滅。

搞定。

她往后退了一步，看著那碗雞湯靜靜擺在桌上，熱氣慢慢散去，像一場無聲的告別。

窗外天色漸暗，西邊最后一抹橙紅被夜幕吞掉，星星一顆接一顆冒出來。她沒開燈，靠坐在床頭，吊墜貼著皮膚，溫溫的，像有誰在輕輕握她的手。

識海里，扶桑林靜靜立著。

一百棵樹，等明天最后一道葉脈展開，百日之約就滿了。

她不知道下一世是什么地方，可能是戰場，可能是實驗室，也可能又是哪個被寫死的炮灰劇本。但沒關系。

她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加班到猝死的社畜了。

她是姜昭，是能種田養獸、逆推功法、把反派踩在腳下的女人。

她也是楚云裳的女兒，是命運書閣漏掉的變數。

油燈還亮著，她抬手，準備吹滅。

就在這時，吊墜猛地一燙。

不是震動，是灼燒，像有人往她胸口按了塊燒紅的鐵。

她瞳孔驟縮，意識瞬間沖進識海。

扶桑林中央，地面裂開一道細縫。

青氣涌出，帶著熟悉的族徽紋路，還有……一個名字的殘音。

“楚——”

話沒說完，玉簡突然響起警報：

檢測到高危信息泄露

強制屏蔽中

倒計時：10…9…

姜昭咬牙，神識死死壓住那道裂縫，手指掐進掌心。

不能崩。

現在還不能。

她猛地抽離意識，回到現實，呼吸有點亂。

油燈還在搖晃，火苗歪了一下。

她抬手，輕輕一吹。

火滅了。

屋里黑下來，只有窗外星光灑進來，照在桌上的搪瓷缸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暈。

她的影子貼在墻上，一動不動。

遠處傳來幾聲狗叫，接著又靜了。

她坐在黑暗里，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

像在數著最后一天的秒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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