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又閑下來了,我就沒事看看從前的文書資料,也會幫他們衙役值班,那一日我正好不值班,大人來了后面驗尸房。“今日不是你值班吧,你怎么還不回去休息?”“我回去也是睡覺,不如再看看從前的東西。”“天黑了,出去轉轉吧。”“我吃過飯了。”“不喊你吃飯,只是天黑了出去轉轉,我聽小宋說,現在我們這晚上還挺熱鬧。”“那宋哥,功不可沒啊。”“是的,他們新的巡街方法比較好,能夠極大地控制盜搶。”“的確是,那就出去轉轉吧,我先把東西放好。”
“江逸啊,我們一起共事多久了?”“好多年了,我竟然忘了具體的年份了。”“是啊,那么些年了,我們居然認識那么久了,真是神奇,一開始只當你是江大叔的兒子,一直以為你吃的太少,長得瘦瘦小小的,第一次見的時候,還擔心你會娶不到媳婦,因為太瘦了又是仵作。”“好好笑啊,大人你擔心的真的多。”“是的啊,你很久沒回去看妹妹了吧。”“對,有書信來往,她已經有三個孩子了,日子過得還行。”“要不給你放個假吧,回去探親。”“不了,衙門這邊時不時就有事,那幾位也是年紀大了,很快就要告老還鄉了,我也沒找到新的愿意當仵作的人,暫時只能在這值班。”“沒事,實在不行,我可以從附近縣里調人過來。”“那也太麻煩了,不用了,我畢竟是仵作,也不好偷懶的。”“我倒是希望仵作可以偷懶,說明沒有命案。”“已經少很多了,縣衙的瑣事反而多,這里倒是少了。”“大人,這么多年了,你也沒有成親的打算嗎?”大人頓時愣住,腳步也突然停下了,“你怎么會問我這個?”“你的年紀早該成家了。”“那你呢?”“總的來說,大家更希望男子按時成親,畢竟有傳宗接代的需求,至于女子,倒是沒什么,只是會被人說閑話,我爹爹已經不在了,倒是也沒人催我成婚了。”“其實我一直想說的......”
只見宋哥騎馬到了我們面前,一下停下來,大人拉了我一把,才避免被那馬前蹄踢到,“小宋你怎么回事?”“大人,出事了。”“什么事?”“河東縣知縣死了,死在縣衙里。”“怎么死的?”“全身都是刀傷,來報的人說,一屋子的血。”“回府衙,收拾東西去河東縣。”
我們一行人都是騎馬出發的,其他的方式都太慢了,要盡快趕過去,才會找到更多的痕跡和證據。“江逸,你沒問題吧?”“大人放心,我沒問題。”宋哥瞥了我一眼,默默地騎馬向前了。
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騎馬讓我整個腿都很酸,但是因為死的是知縣,必須盡快開始驗尸。“縣衙仵作在嗎?”“已恭候多時了。”“怎么稱呼?”“顧武。”“江逸,麻煩你幫忙了。”“江仵作,是麻煩你幫忙了。”“顧仵作你客氣了,走吧,去看看尸體,沒動過吧。”“沒動過。”
江逸從門口就看到了那一間臥房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倒了一地,砸碎了不少東西,那位大人躺在地上,上半身沒衣服,身上全是刀口,刀口不小,但造成這些傷口的利器應該不是很大,最多隨身攜帶的匕首那么大,那么這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失血過多呢,但是這么漫長的時間里,怎么會沒有呼救呢。
我跟著顧仵作進了那間房,顧仵作很客氣,幫我記錄,我就開始看房間里的東西了,“尸體呈仰臥狀,身上多處傷口,為不足五寸的利刃造成,目前沒看出致命傷,懷疑是失血過多,需要進一步驗尸。”“江仵作,你經常看這樣的現場嗎?”“這種現場只是血多,你是不知道泡出味道的尸體,那才叫煎熬。”“那尸體可以動了嗎?”“我把這周邊的東西都收集起來了,你幫我寫一些小紙片的標號,然后方便后面還原,找兩人把尸體抬出去吧。”
這邊宋哥已經開始跟縣衙的衙役聊了一遍,“大人,我這邊了解到的是,夫人帶著小姐和少爺回娘家了,當天早晨就回去了,說是回去住幾天,老爺一個人住在這間臥房里,夜里前面值班的衙役說沒聽見什么聲音,也沒什么事情就很早睡了,家里下人們住在西邊的下人房里,本來夫人在家的時候,有個丫頭是要睡臥房外面的廊上的,可是夫人為了方便,把丫頭也帶回娘家伺候了。”“也就是說,出事的晚上,這間臥房附近空無一人,只有死者。”“可以這么說。”“一下子變成一個只有死者的密室了。”“怎么會是密室呢?”“你看這個縣衙的樣子,這邊是東邊,跟前面隔著這么大一個院子,從前面進來的人要經過值班衙役,但是他沒聽見聲響,這間臥房的后面和東面也是院子,我剛大概看了一眼,室內的窗戶都是鎖上的,門后的門栓看起來是被從外面進來的人撞開的,新鮮的痕跡還在,那么要么是鬼怪作祟,要么就是這位大人一刀一刀一刀把自己給割死了。”“不是,江逸你這不是胡說嗎,哪來的鬼怪啊,還有這大人中邪了,自己割自己啊。”“所以都不對,那么就是有個兇手,這個兇手不僅躲過了衙役的眼睛和耳朵,還翻了墻,還把房間搞成了密室,還殺了大人,還沒發出什么外面能聽見的聲音,真離譜。”“也是,這么一說真是奇怪。”“大人,宋哥你們繼續忙,我去把尸體認真的驗一遍,總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失血過多死的,到底是什么人讓他死的這么慘。”“江逸,你沒問題吧,你也一下沒休息,能扛得住嗎?”“還好還好,尸體不能再放了,有些傷口會驗不出來的,我去干活了。”大人點了點頭,然后帶著宋哥去跟死者家屬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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