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無事,我回了趟家,爹爹在院子里曬太陽,妹妹從菜園剛回來。“你好久沒回來了。”“最近衙門事情多。”“有人來提親了。”“提親?妹妹嗎?”“正是,可媒婆說,老大怎么至今未娶。”“就說老大在衙門里當仵作,沒有女子能看上。”“說了,媒婆說,對方也沒什么,就怕大舅哥有什么缺陷,顧慮以后要照顧大舅哥。”“我回來了,你讓媒婆上門來看看,我健康的很。”“就跟你說一下嘛,妹妹可能要出嫁了。”“那爹爹就跟著我吧,我在縣衙旁邊給爹爹租間小屋住。”“我不愿意住,你看我,我現在拄拐可以走路,我都去過村東頭了,河邊也去過了。”
妹妹在院子里坐下,在摘菜。“我就算是嫁人也要嫁附近的人,我要天天回來給爹爹做飯吃。”“嫁人了你還天天回來,那豈不是要被婆家指指點點。”“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回來,我們家老大不用操心爹爹吃飯問題。”“不行啊,小菲,別人都覺得給爹爹養老是應該兒子的任務,都會覺得應該是我管爹爹。”“可你又不是,你以后怎么辦?”“我要在衙門當仵作一直到爹爹這年歲,總有點養老的錢。”“你真打算一個人過啊。”“可是縣爺把我名字報上去了,性別也改了,我現在是衙門正式的仵作了,我也沒有想嫁人的想法。”“老大就是犟,爹爹,我說的吧,她才不會考慮自己問題,只考慮衙門,衙門給你黃金啊,你整天就要去做那個沒人做的仵作。”“你這丫頭,非要把你嫁出去才安生。爹爹,你說村東頭那邊人好多年都不跟我們來往,怎么突然就上門提親了?”“我也不清楚,我還沒答應人家,只是說我們想一想,畢竟那個媒婆也不是本村的,那男孩也不知道真實的人品如何。”“叫什么,你們告訴我,我去打聽打聽。”
回到衙門后,找了好多人問,都沒有我們家附近的人,后來小李哥說,他二叔的表侄女嫁的是那家人隔壁,我說,“你得空去幫我問問看,有什么花銷都算我的。”小李哥答應的很爽快。沒幾天,小李哥說,不要嫁那家人,聽說那家兒子肺病好久了,想找個媳婦沖喜,加上你家是做仵作的,煞氣重,說是可以沖喜,還暗地里找人算過。”我聽完生氣的很,掉頭就回家去了。
“爹爹,那媒婆再來你就趕走她,太不是東西了,居然給我妹妹介紹這樣的人家。”爹爹點了點頭,也很生氣,倒是妹妹坐在那里沒說話。“小菲啊,雖然我們家不富裕,但是也絕不讓你嫁給這樣的人家,太惡心人了,難怪找個外村的媒婆。”“老大,你別那么氣,這不是及時知道了嘛,沒事,爹爹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也算是我們有退路。”“小菲啊,真對不起你,我是仵作,家里三人,兩個仵作,害的你的親事也跟著受影響。”“老大,你別這樣說,我們家從前到以后啊,只有我們三,我們絕不互相指責或者互相怨恨,嫁人這事急不來的,好姻緣總會有的。”“我這十里八鄉難找的好妹妹,怎么就沒有好青年看上呢。”“好青年都瞎了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家里走之前,我偷偷在妹妹枕頭下面塞了銀錢,我擔心家里開支不夠,她也不說,只是自己種菜養雞。我回到衙門,跟小李哥打了招呼,讓他可以回家休息了,今晚是我值班。
“睡了嗎,江逸?”“沒有。”我去把門打開,縣爺拎著燈籠站在門口。“有事?”“沒有,帶了點好吃的糕點給你。”“不光是來送糕點的吧?”“嗯,坐下談。你有沒有發現小李身邊的小王有點問題。”“王福?”“對,他有兩次被我發現喜歡湊近聽我們談案情,這不是什么好習慣。”“他這個人,我不太熟,做事情還算可靠,你怎么沒問小李哥?”“萬一小李也有問題呢?”“啊?那你跟我說,我和小李哥也走得很近。”“你最后來的,你跟他們串起來的概率不大。小李嫌疑也不大,可小王畢竟是他的人,這屬于避嫌。”“縣爺你沒懷疑過我嗎?”“懷疑過,一開始你一個仵作老插手衙役的事情,我是不開心的,后來查了下,發現你沒什么問題。”“縣爺你果然頭腦冷靜,沒有因為我是女子而覺得我嫌疑小,而是查實之后才下定論。”“我若是因為你是女子就格外覺得你嫌疑小,那我豈不是在貶低女子,那樣不好。”“那我也幫你留意著吧,什么時候需要我幫忙就說,王福家里是需要錢嗎?”“倒也不是,家里還行,父母雖然是農民,條件還行,王福好像是喜歡去青樓,這里面花銷可不小,他一個衙役,收入不高,不排除動了這樣的心思,我已經找人去調查下,王福在青樓有沒有固定的相好的。”“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我不是明的去調查,我是暗地里去調查的,既然我不想讓這條蛇跑掉,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去調查他。”“還有其他懷疑的人嗎?”“有,就是還不確定,王福一個人成不了那許多氣候,總要有幫手,至于這幫手是不是縣衙里的就不確定了,慢慢來吧,內奸反正也不止一次在里面搗亂了,不影響案子結案就行,先放任他在里面攪點渾水。”“行吧,縣爺你決定。”“江逸啊,若是有天,我孤立無援,你可否站我一邊,自然了,我絕不是讓你偏幫我,我只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堅持正義,堅持對的事情。”“那是自然,仵作的職責不就是伸張正義嘛,讓死者開口,讓他們沉冤得雪嘛,我一定會堅持的。”“那就行,我有種暴風雨要來的感覺,可是不知道這暴風雨是否降在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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